這一晚睡得並不好。
嬌弱的胃因為饑餓不停地抽痛,池霽月輾轉反側,自以為熬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摸到了手機一看發現還不到兩點。她伸手打開了床頭的台燈,長發滑落垂在了肩頭,掩住了半邊臉。池霽月伸手撥了撥,便露出了那雙充盈著怨氣和怒火的眼。
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委屈了。
她恨自己不是一隻屯食的倉鼠,恨自己將門堵得這麽嚴實,最後折騰的還是迫切需要食物充饑的自己。
柔和的燈光從門的縫隙溜了出去,只有一小團光暈。
正在池霽月摸到了樓道燈的開關時,她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即將凋零的梔子花。起先很淡,然而隨著她在外頭停留的時間增加,那股味道也變得濃鬱起來。恍惚中還能聽到幾道克制的低吟。
池霽月:“???”
這熟悉的場面讓她很難不想到“發情期”這三個字,然而發情期是Omega的專屬,同她沒有半點關系。唯一的可能就是衛觀星那廝出去了一趟,並且將Omega帶回了家!過去的衛觀星很沒有分寸,但也沒有過分到這個地步!什麽殘疾的alpha不能離婚!屈辱感伴隨著怒火上升,池霽月將一切都拋到了腦後去!
她不需要顧忌衛觀星以及那陌生Omega的顏面,已經停留在開關附近的手指驀地往下一搭。
開燈的聲音在寂靜的屋中顯得清脆,池霽月的神情冷峻,她快步地邁下了台階,直到拐彎的平台上。在這個位置她能夠清晰地將客廳中的一切收入眼底。
沒有其他的Omega。
只有背對著她盤膝坐在了地毯上的衛觀星。
池霽月滿是狐疑的視線在客廳中掃視,此刻抽痛的胃部已經被她徹底地忽視。
驟然而起的光芒讓衛觀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等到睜開那雙氤氳著水霧的眼時,燈光還沒有消失。
池霽月出來了。
身後的視線像是穿心而過的利劍。
衛觀星面容端肅,似是不可侵犯的神女。可是那一抹紅潮終究淹過了冰凌凌的雪色,似是昭示著那難以壓製的無名渴望即將勝利。
“衛……觀星?”池霽月語調很輕,像春風吹過,花落在草的輕軟。
就算是沒有識破衛觀星的真面孔時,她也不曾如此和緩。
倒也不是池霽月對衛觀星觀感改變,而是在遍尋Omega不得時,她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詭異的想法,而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
殘疾的alpha原來是這樣的嗎?
可醫生不是說腺體還在,那股信息素還是充滿壓製力和侵略性的嗎?
第5章
池霽月有私人醫生的聯系方式。
但是這個點去擾人清夢實在是不道德,與其讓好人受苦,不如讓衛觀星自己備受折磨。池霽月心中是這麽想的,可是手上已經打開了通訊軟件,緊接著一眼就掃到了不久前的對話。
——alpha在僅有腺體的時候可能會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發生某種難以揣測的改變,不會要命,順其自然就好。
她怎麽就漏看了這一句話呢?
回過神來的池霽月又感受到了胃部一抽一抽的痛楚,她的腦子從衛觀星的怪異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饑餓的催動下,池霽月的腦子渾渾噩噩的,有些不太清楚。她知道自己應該遠離這種怪誕的場景,可還是不受控制地走下了樓梯。
她情不自禁地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此刻的衛觀星像是某種引誘人的食物。
池霽月是在衛觀星回眸的時候被嚇得清醒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臉上有一種聖潔與墮落交錯而生的迷離。
池霽月不由得罵了一聲,她快速地從旖旎的氛圍中抽身而去。在奔向廚房的過程中還不忘從冰箱裡摸出一個雞蛋。在關上廚房門隔絕那股信息素的味道時,她長舒了一口氣,而幾乎躍出心口的不安心臟也逐漸地平息了下來。
她燒開了水,哆嗦著打蛋下面,滿腦子都是衛觀星那如同明月珠一般靡靡的臉。
怪好看的。
她不得不承認褪去了那股子陰氣的衛觀星有著一副吸引著人的好皮囊。
那是一團危險的、詭異的火,她就差一點兒變成了飛蛾。
可能是看著衛觀星遭罪心情好了,那消失了一天的好胃口重新回歸。
在飽腹之後,池霽月眯著眼發出了一道輕輕的喟歎。外頭客廳的燈還亮著,不知道衛觀星怎麽樣了。五月的夜風並不冷,可她總不能睡在廚房裡。
等到池霽月磨蹭著走出廚房的時候,客廳中的信息素味道似是淡了一些。
此刻的衛觀星改成了跪坐在地,她抿著唇,濃睫下的雙眸黝黑如墨,她的一隻手按在了後頸的腺體上,鮮血正從指縫間緩緩地流淌。
池霽月:“?!”她在這一段時間內遭受的驚嚇可不少,難道這位二世祖愛上了自殘的遊戲?如果她在屋中出事,可能麻煩會接踵而來。池霽月一下子變得焦躁起來,她從櫃子裡找到了醫藥箱,只是臨到衛觀星跟前的時候,她的腳步又一止。
渾身上下都寫著防備。
衛觀星低下了頭。
那股洶湧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淹沒的浪潮已經退去了不少,莫名的躁動平息了下來,她仿佛經歷了一個生死輪回。她單手支撐著想要站起身,然而發軟的身軀根本就不聽話,才撐起便重新落下,狼狽地趴在了池霽月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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