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告訴我？”顧雲靄又問。

　　她們雖然是躺在客廳裡，但窗簾已經被拉上，又多了些封閉帶來的安全感。

　　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這一刻她們的心是貼在一起的。

　　“嗯……”

　　遊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摸到了很遠很遠天邊的一朵雲，把她攏在了自己身邊，讓自己只要一想就能埋入她軟軟又布滿馨香的懷裡。

　　可是偶爾她也會去想，自己憑什麽能得到這樣的一個人，憑什麽能讓一朵雲為她停留到隻屬於她。

　　得不到時想得到，得到之後又會問自己為什麽能得到。

　　“我好像……”

　　遊菱閉上了眼睛，鼻尖嗅著顧雲靄發絲的味道，身體很滿足，兩人剛剛很親密，可是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想告訴她。

　　“我好像有病。”

　　顧雲靄：“……”

　　明明人都在她懷裡了，她還患得患失，開始自卑，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覺得自己不配。

　　顧雲靄怎麽也想不出遊菱說這話的原因，無語凝噎過後甚至忍不住去想，她別真的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吧。

　　“什麽病？”

　　遊菱重重的歎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神經病。”

　　顧雲靄：“……”

　　其實她也覺得網友們說的對，有時候她不說話挺好的。

　　“是不是還想再做幾個仰臥起坐？還是平板支撐？”

　　遊菱：“……”

　　顧總好殘忍。

　　“我現在這麽難過傷心、這麽悲傷，你是怎麽忍心讓我繼續做運動的？你不應該抱著我安慰我，說讓我不要難過，不要傷心嗎？”

　　顧雲靄摸到遊菱小腹上，摸著她的軟肉：“可是你有神經病。”

　　遊菱：“……”

　　“像我這樣脆弱的人，或許不配得到一些安撫吧。”

　　遊菱語氣憂傷，讓人聽著就覺得很難過了。

　　顧雲靄的安撫是，掐了一把她腰間的肉肉，惹得遊菱渾身都抖了抖。

　　她知道遊菱在胡說八道，遊菱也知道顧雲靄知道她在胡說八道。

　　“你想說就說……”

　　遊菱剛想感動，以為顧雲靄的下一句是“不想說就不說”，誰知她緊接著道：“不想說我就逼你說。”

　　遊菱：“……”

　　客廳又安靜了下來，屋內的空調在輕輕作響，能聽到陽台未關緊的窗戶外傳來外面的一些聲響，是人們生活的聲音。

　　夜晚，靜謐，獨處……

　　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你為什麽會和我在一起？”遊菱咬了好幾次唇，才將這話說了出口。

　　她似乎一直沒有問過顧雲靄，為什麽會選擇和她在一起。

　　“如果那天遇見你的不是我，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就不是我。”

　　遊菱真覺得自己作的慌，可是她忍不住啊，她就是忍不住會去想。

　　她承認現在她們在一起時是很快樂很舒心很滿足，可她是個貪心的人，她不滿足於現在僅有的這一切。

　　她不想要這樣幸福的日子，只是短暫的一瞬，她想她們還有以後。

　　可是以後會是什麽樣她們誰也不知道。

　　如果下雨那天，遇見顧雲靄變成黑貓的不是她，她們之間是不是就會成為兩條平行的直線，永遠沒有相交的可能。

　　“我在你眼裡，是什麽樣的人？”顧雲靄似乎是明白了遊菱的所想，捏著她耳垂的手一松，掌心撫上她的面龐。

　　遊菱緊緊的摟著她，汲取她的熱度，只有用力感受到她的存在，這一刻她才不會以為一切都是一場泡沫般的夢。

　　“你是風域娛樂老板，是童星出道的滿貫得主，是家境優渥的大小姐……”

　　都是她觸不到的存在。

　　“除去這些呢？”

　　遊菱不懂她的意思。

　　顧雲靄也不需要她答覆自己。

　　輕柔的吻落在她的耳朵，她對著她的左耳輕聲說：“除去這一切，我歸於本質，我只是一個人，一個和你一樣，會難過、會開心、會憤怒的人。”

　　“我不知道如果那天沒有遇見你，我們會不會有相交的可能，但我覺得我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快樂和滿足。”

　　“我可能會沒有人搭理，然後冷死餓死在外面。”

　　“我也可能會被另外的人救走，然後發現我的身份。救我的人可能會害怕，會驚訝，會覺得我是怪物或是妖怪。

　　他會懷疑這個世界，他會緊張害怕，他會威脅我，他會想從我身上得到東西。

　　錢、權、名……又或是其他的利。我會一輩子受他威脅，不得解脫。”

　　“嗯……這還是好的，壞的話我或許會被人送到研究院解剖做實驗，隻為查出一個緣由。”

　　“哦，我可能還會成為一個奇跡吧，被人關在玻璃窗裡任人觀賞……”

　　遊菱捧起她的臉，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這樣的可能，她不想去聽。

　　這一次的這個吻沒有舌尖糾纏，只是用唇緊緊的貼著對方，不然她再說出任何一個字眼來而已。

　　熱乎乎的溫柔，順著柔軟的唇傳達給彼此。

　　顧雲靄也捧起遊菱的臉。

　　兩人側躺在地上，面對面，身上糾纏著已經凌亂完的睡裙。

　　頭頂的燈光打在對方的臉上，有些刺眼。

　　“我們沒有辦法去想沒有發生的事情，‘如果’兩個字包含的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