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小竹子問。
“我?我肯定立馬出發呀,我要回去看老婆去了!”夏旅思笑眯眯。
夏旅思出發以後第三日夜裡,夏旅思帶著兩個侍衛,一騎快馬回到了昭理城。她歸心似箭,放棄了更舒適但是速度更慢的水路,一路換馬人不休,快馬加鞭緊趕慢趕,一日趕八百裡路趕了回來。
回到融秋宮以後,夏旅思全然無心休息,稀裡嘩啦地洗乾淨,過了宵禁時間但是夏旅思還是跑到緋煙閣去了。
但是她到緋煙閣的時候,走到後窗發現段泠歌的寢殿燈熄著,反而是小娥和藍陌還守在書房的門口。
小娥一見夏旅思瞌睡都沒了,眼睛一亮:“咦夏駙馬你怎麽現在就回來——”
“噓。”夏旅思食指比在唇上,悄聲說:“我進去看看她。”
小娥偷偷笑,捂住嘴點點頭。
夏旅思推門進去,段泠歌正好放下毛筆,她展開紙張整齊地疊好,淡聲說:“小娥,叫藍陌進來吧,拿我的玉牌出宮把這個送到碼頭待命的信使那去,今夜便送出。”
夏旅思悄悄伸手一抽段泠歌手上的信紙,笑說:“收信人這就來了,不用勞煩信使了。”
段泠歌被嚇了一跳,看清來人,不是那夏旅思卻又是誰。“你……你怎麽不通傳一聲,呀——”
段泠歌一句話沒說完,夏旅思順手把段泠歌的信塞在衣裡,然後彎腰一抱,把段泠歌整個抱了起來,抱了個滿懷。“公主姐姐我好想你。”
“你放肆,放我下來!”段泠歌揪住夏旅思的衣襟,緊張得指節都泛白了。
“我抱你起來。”
“不可,你會傷到我……”被這樣懸空抱起來,嚇得段泠歌威儀冷傲的氣息都弱了幾分。從沒有人這麽大膽敢這樣隨便親近於她,夏旅思的動作讓她緊張,何況這樣過分的親昵,真讓人……眩暈。
段泠歌身體纖細,這一點重量對天生神力的夏旅思來說一點沒覺得負擔,反倒是這極度的柔軟和嬌弱,抱在懷裡陡然激起了她的保護欲。原本夏旅思只是想鬧一鬧段泠歌,這會卻癡癡地著迷了。
她忍不住抱緊段泠歌,低頭埋首在段泠歌的頸邊,深深地仔細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我不會傷到你。我舍不得放下,你好香。我可以一直這麽抱著。”
“說什麽癡言,你就不怕我,我……”段泠歌有點無奈,她還能說出什麽斥責的話來?治罪,責罰?她也不可能真的動輒治人的罪,對別的人無需她說,別人也不敢對她這麽大膽,可是偏偏夏旅思不是“別人”,她根本不怕她!
“不怕。你好看,又不可怕。”夏旅思用額角在段泠歌的發際蹭了蹭,嗯~喜歡。
看吧…真是秀才遇到兵!
段泠歌氣不過地擰她的肩膀,“你是猴兒嗎。”
可是這個時候夏旅思伸脖子低頭的動作,卻讓段泠歌心驚了一下,她不再擰她肩膀,而是用纖指撥開她的衣領驚道:“你身上為何如此?”
“嗯?”夏旅思奇怪地抬頭看段泠歌,直到發現段泠歌在看她的衣領處。夏旅思尬尬地嘿嘿笑著,終於把段泠歌給放下來了。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啊,這個啊,來之前被禾草割的,三四日了竟還沒好嗎?”
夏旅思就著書桌上的銅鏡看了一眼,“嘶……割傷以後又過敏了吧,難怪又痛又癢呢,一路上著急趕回來我都沒注意。”
原來接到聖旨的那天,夏旅思忙著在柳園的地裡收割精心栽培的稻子。她以前也沒割過禾,沒經驗,收割的時候、搬搬抬抬的時候禾草的鋸齒割在了脖子上,忙完了以後才發現脖子上的皮肉較薄,被割出了十幾道血口子。
夏旅思也沒多在意,隨後換了衣服就出發了,這幾天忙著趕路,也沒多留意過身上的患處。她這下對著鏡子一看,傷口和過敏混在一處,紅腫了一大片。
段泠歌看得直皺眉,她就是氣夏旅思那毫不在意、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態度,弄成這樣了也不管,反倒像她在瞎緊張似的。段泠歌惱得忍不住說:“你可知禦前失儀。”
夏旅思齜牙咧嘴地忍不住抓了抓又疼又癢的傷口。在南滇國,禮儀非常講究且細致,拜見長官和君上,不可以衣冠不整,不可以露出傷口疾患處,必須得包扎妥當,不能以不雅驚擾了君上。她這一片駭人的割傷和過敏,雖是皮外小傷卻看起來很醜,難怪遭嬌滴滴的公主姐姐嫌棄了。
夏旅思露出無奈的表情,攤攤手。段泠歌定睛看了看夏旅思的脖子,她從沒試過這樣被什麽情景煩擾得整個人都無法淡定,實在看不下去了,段泠歌索性背過身去,眼不見為淨了。
“看起來怪嚇人,是我失儀了,公主姐姐別怕,我回去包扎一下就看不見了。”夏旅思笑了笑,伸手牽住段泠歌的手,細嫩柔軟的觸感讓她忍不住用力捏了捏。
她繼續說:“我也沒想到這禾草的鋸齒能這麽厲害,但是我種的這幾畝水稻產量高、植株壯,是很好的育苗種子,親自動手總是放心些。”
那人又大膽不顧禮儀了,動輒隨便大膽牽她的手。可是段泠歌現在沒在意這個,因為她突然感覺到了,夏旅思手背被曬黑了,手心裡長了繭子,握住她的手是一雙觸感粗粗的手。
短短幾個月,挨幾下戒尺就腫好幾天的手被糟踐成這樣,段泠歌的心裡實在不是滋味,心堵得讓她煩悶。段泠歌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左手翻過來看了看她的手心,手上有繭子,各處密布著裂口、刮擦痕跡,指腹還有水泡。段泠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