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什麽?”夏旅思心想,難道還不是啞巴那麽簡單?
“沒什麽沒什麽。”小竹子趕緊擺手。
“說!給我講清楚。”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世子您別動氣,實在是……您從前從不言語,從不記事,也不認人,心智天真純良,有如……三歲小兒。”小竹子說完偷偷瞄夏旅思的神色。
“我這麽大個人了有如三歲小兒。”夏旅思思忖片刻,嘶地吸氣:“那這麽說起來,是個癡呆兒嘛!我以前是個弱智嗎?!”
“呃……”小竹子尷尬地點點頭,“弱智”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是癡呆兒卻是……真的。
我去!她之前居然是個弱智!難怪每個人看她的表情,都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夏旅思看看自己的手,再摸摸自己的臉,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首先是她長得和以前一模一樣,所以之前在溫泉和回來這一路上她沒注意到細節。
而現在她的奇怪感覺在於,就比如一個人看自己的手,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手,她這雙手,這個身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身體。
可是仔細看,又會有些許差別,比如她手上長期練習握槍而留下的老繭沒有了,又比如她手背上有一條刮傷留下來的疤沒有了。她還發現她腿上有一道刀刺的疤痕,這是她以前沒有的。
就是一種看自己,知道這是自己的身體,可是又和自己的身體不完全一樣的感覺。
夏旅思問:“我是天生就傻的嗎?我長這麽大,從來就沒有清醒過?”
小竹子答:“世子今年年方十八,小竹子八歲起跟在世子身邊,您似乎一直都這樣。不過我們世子心地善良,脾氣又好,是個有福之人。”
小竹子這話是真心的,世子雖然幾乎沒有心智,但是從不生氣,她不會說話,自然也就從不苛責下人。世子雖然比他大幾歲,但是他覺得世子就像小孩子一樣惹人憐愛。
“我十八年沒清醒,在這科技不發達的古代沒出各種意外,居然還好好活到現在,簡直了。”夏旅思抹抹腦門上那不存在的汗,為自己捏把汗。
小竹子笑:“世子說得什麽話。您是夏家的世子,夏丞相就您這一點血脈,在我們大南滇國,哪怕是皇帝陛下都要對您好三分,怎麽會讓您出意外呢。您自然是要長命百歲的。”
“我爸,呃,我是說我爹,很厲害嗎?”夏旅思問。
“那是當然,夏家三代百余年裡,皆是南滇國首屈一指的重臣。現在皇帝陛下年方七歲,全仰仗夏丞相才能保大南滇國國泰民安。”小竹子說起來洋洋得意,對自家家主的豐功偉績十分得意。
原來還是首屈一指的大權臣,難怪她能成為段泠歌的駙馬,一個女駙馬……在古代,這算是曠古未聞的獨一份了吧。雖然夏旅思心裡是喜滋滋的,畢竟一醒來發現夢裡夢見的大美女成了自己的老婆,誰會不高興呢。
但是,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還有一點夏旅思現在知道了,她和那公主為什麽分居兩處了,誰會和一個弱智的老婆住在一起啊!看來,她下車時說要和公主娘子晚上見,是見不著了。
哎呀呀,原來她穿越了以後,拿的是和老婆鬧分居劇本就算了,居然還穿成了一個癡傻兒。現在啥情況,她穿越過來以後,她身上,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第6章
當天夜裡,段泠歌很早就休息了,可是休息雖早夜裡卻沒能休息好,不安穩的夢境擾著她,似有濃重的迷霧讓人無法呼吸,又似有被人親近她想逃離卻又被人用力抱緊的感覺。
最後出現的是夏旅思閉著雙眼,長長的翹起的睫毛微微扇動著就在她眼前的樣子!那個讓她無法呼吸的吻——
段泠歌倏然睜開眼睛。
小娥略憂心地問:“公主你醒了,做噩夢了嗎?你睡得很不安穩。”
段泠歌確實從夢境中驚醒。可是她還維持著一貫的冷靜,哪怕額角已略帶汗水,她的表情也仍然淡然。“我醒了。扶我起來吧,把藍陌叫過來。”
小娥差人去請藍陌,然後伺候段泠歌洗漱梳妝。段泠歌剛換衣梳妝完,藍陌便來了。這個時機掌握極準,不讓段泠歌等,也沒有在公主妝容未束之前進來打擾。
段泠歌坐到書案旁,問:“她昨晚怎麽樣?”
“好像真的會說話了。”藍陌低聲回答,“據回報的人說,駙馬昨日回居所後,舉止得當,起居正常,行為也沒以前那麽癡了。”
段泠歌微微點頭,然後說:“你們怎麽看?”
那人以前的癡傻,不像是裝的,況且裝二十載也太過匪夷所思。這世間真有一夜之間開竅的事情嗎?
小娥嘖嘖稱奇說:“真奇怪呀。公主你說駙馬會不會是摔下來摔壞了。不對,好的人叫摔壞了,那本來就是壞的,摔好嗎?”
段泠歌和藍陌都被小娥的說法逗得掩嘴一笑。段泠歌輕歎說:“怕是要橫生變數了。”
她總是給她一種特別的感覺。段泠歌無奈地想,自從聽到她名字的第一天起,她原本計劃得規整的生活,就被她一步一步地打亂了。
一年前南滇國皇帝薨逝,他臨終之前從皇族旁支中挑出來的七歲小皇子才被匆匆送到他面前見了一面。隨後段泠歌作為長公主扶小皇帝上位。時值多事之秋,皇帝從族親中選就,刺激了眾位藩王的野心,紛紛帶兵欲進昭理城爭奪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