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泠歌輕啟朱唇。
夏旅思低頭一看,段泠歌是在提醒她大喇喇抓住人家的手的動作。夏旅思沒有放開,反而握住她的手,爪子靈活萬分,在段泠歌來不及反應前,反而是與她十指交握,扣住了她手。
“我喜歡牽你的手。你既是我妻,自當如此親密些。”夏旅思說。
“你——”段泠歌說:“正好,我便和你說。昨晚,喝了酒,不免都放浪形骸了些。你便當做夢境一場罷。”
“什麽?你要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啊?!”夏旅思瞪大眼睛。
段泠歌垂下眼不願看夏旅思的眼睛:“可以這麽說吧。自然,本宮不會不負責任,此事本宮自然會認下的,也不會虧待於你。只不過,就此打住便罷,日後一如往常,不會打擾你的日常起居。”
噗……夏旅思差點把漱口的茶水給噴出來了。好乖乖,你們當公主的小姐姐們,都是這麽吃完就不認帳的嗎?老婆這語氣聽起來就像是要不負責任,就像是要不不認,就是要虧待她的樣子啊!
夏旅思齜牙,不答應:“才不要!怎麽可以這樣。我們是對方的妻子,現在剛算是有名有實,怎麽又開倒車了咧?妻妻間必須要有名有實呀。公主姐姐你就像是欺負人——對,仗勢欺人,姐姐不負責任,吃完不認帳,你還說不會虧待我!”
使勁控訴你,看你羞愧不,看你內疚不。夏旅思吃準了,這保守又古板,老幹部似的正經美人,肯定受不了這種控訴。
“哎呀你——”果然段泠歌被指責得臉上一陣紅,羞煞人也。
小娥也掩面害羞地偷笑。有名有實是什麽東西……本來可能都不會留意的一個詞,因為看了早晨的那一幕,再聯想到昨個兒夜裡公主和夏駙馬之間……這“有名有實”變得竟是意味深長起來,好羞呀。
段泠歌被羞急了,回身伸手在書桌上的漆匣子裡拿出了一錠十兩的金元寶塞在夏旅思手裡。蹙眉說:“這個賞賜與你,下去我另有賞賜,定不會虧待於你。”
“啊這……”夏旅思看著手裡被大美人塞過來的一錠金元寶直接就愣住了。
古時候公主嫁與駙馬,公主是君,駙馬是臣。駙馬除了每月例行的俸祿,其他的錢財便依靠公主的賞賜。而公主的賞賜,自然是因為駙馬“出力”做事,“伺候”了公主殿下,所以得了賞賜。
所以她這是……昨夜裡獻身給公主,於是得了賞錢嗎?
故意逗段泠歌,說她不負責任,說她虧待她,結果逗老婆逗出火來了。好家夥,被吃了一場之後,老婆直接給她付錢了!
段泠歌說:“讓藍陌送你回去吧。今日好好歇息。”
“夏世子,請。”藍陌進來請她。
好事壞事都讓您做了,說不認帳,人家也沒不認帳,說不負責,人家是你正兒八經的娘子,吐槽人家虧待你,好了,給你賞一大元寶。
不帶這樣搞的吧,她要的是和段泠歌成為正常的伴侶,可是段泠歌並不這麽想……還是不行的對吧,沒有理所當然的事情,即便是兩人是名義上的妻子,即便有了肌膚的相親,也還是不能理所當然地得到她。
夏旅思被堵得啞口無言,最初的竊喜感覺和春風得意的愉悅感漸漸褪去了,夏旅思只剩下似有若無的惆悵。她無奈地擺擺手:“我回去了。”
第33章
夏旅思剛走, 段泠歌就有點撐不住了,站在桌旁身影搖晃了一下,小娥連忙上前扶住她:“公主您身子不舒服嗎?可是太疲乏了?”
“興許有些, 我沒事……”段泠歌閉眼努力抵禦那一陣頭疼和眩暈。
小娥皺眉跺腳:“嗨呀, 定是那夏癡不懂憐香惜玉,恁地會折騰公主, 都讓您難受成這樣了。”
段泠歌聽得腦子裡咯噔一下, 接著臉熱起來嬌聲輕斥:“一張嘴盡胡說。只是太久未進食了而已。”
段泠歌此言非虛,自昨日午後被請去姑母處就沒再進食了。喝了許多的酒,再加上晚上那整夜耗盡體力的歡懓,實在是讓人體力不支。
“那不能耽擱,小娥去給殿下準備朝食。”小娥福身。
段泠歌坐下休憩了一會,小娥端著些粥品點心回到寢殿來。之前因為夏旅思在, 段泠歌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小娥無意中闖進來的場景, 她吩咐藍陌把緋煙閣的宮娥仆役們全部揮退到偏僻處去了。
小娥回來伺候段泠歌吃早點, 順手就要把桌上散落的酒壺杯子收拾起來。段泠歌一看那嫁妝畫還背過來擱在漆盤上,哪裡還敢讓小娥再收拾, 她放下天青釉瓷碗和杓子, 淡聲說:“這裡放著我來吧。”
“是, 那小娥去把窗戶打開,外邊天氣很好呢。”小娥放下手裡的活,去把窗戶打開。
段泠歌暗松口氣, 順手把漆盤裡的東西拿起來,放進了角落裡的鬥櫃裡。可段泠歌沒想到的是, 她剛一轉身, 就聽到小娥泫然驚呼的聲音:“天啊!這!公主, 公主, 您要不要緊,嗚……您肯定傷著了——”
怎麽?段泠歌回身上前一看,心裡咯噔地,向來冷清素淨的臉龐一下子紅透了。只見那掀開了絲被的白色長絨棉斜紋精織船單上,一方暗紅色顯得尤為扎眼,又清晰,又曖昧。
原來小娥開窗回來,照例要垂掛好公主臥榻四周的紗帳錦緞簾幔,並且把公主的臥榻給整理整齊。但是小娥沒想到這輕軟的絲被一整理,竟然看見這樣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