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那侍衛嚇得馬上跪倒伏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公主駙馬恕罪,是她,她硬闖。”
夏旅思回過頭去,把段泠歌擋在身後揮退侍衛,然後無奈地攤手:“嬌嬌姐,你怎麽來了?”
“虧得我來了,主人家你可真沒良心!奴家聽聞你被冤枉下了獄還受傷了,奴家是心疼萬分一門心思趕來江州看你。你倒好,聽憑你娘子打我藍娘子!您不給我個說法我不依!”房翠嬌不由分說,抓住夏旅思的手,又是拍又是打地埋汰夏旅思。
“還有你個聖女殿下,你好狠的心!藍陌為你出生入死,功勞也有苦勞也有,犯點錯怎麽了怎麽了!你一言不合就打她板子,你還有沒有心!”
對段泠歌她就沒有那麽客氣了,房翠嬌叉腰踮起腳,要不是夏旅思把段泠歌護在身後,她就要對著段泠歌罵了。
“大膽。我何時打她——”段泠歌一怔,她和藍陌自年少時就主仆相伴了,藍陌那性子她最了解。之前她著急處理夏旅思的傷,丟下話讓藍陌領罰繼續罰跪,但是藍陌這人肯定是自己去領了軍法,這太符合藍陌性格了。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麽剛才夏旅思來的時候臉色那麽難看。段泠歌頓時又氣又委屈,神色一下子帶著冰冷的慍怒。
至於房翠嬌,原來是藍陌被小娥攙扶回臥房以後,禦醫當時正在處置傷處。而房翠嬌這時正好趕到柳園。
房翠嬌拿的是藍陌的令牌,一路喜滋滋地扭著腰,風情萬種讓小廝帶著直奔藍陌的營房,怎麽知道一進門,看見的就是藍陌的屁股被打得不成樣子了。
房翠嬌著急地問這是怎麽回事。小娥當時也哭懵了,她甚至沒搞清楚為什麽駙馬手下的房翠嬌房老板會來藍陌的房裡,而且還一來就上手看藍陌的屁股。
小娥就可憐兮兮地哭著說:“藍陌讓駙馬受傷了,公主震怒,就罰藍陌,藍陌挨了軍棍就成這樣了。”
“要死了!把人給打成這樣,老娘找她們評理去!”
房翠嬌一聽就來火了,擼起袖子就往外跑,一副氣勢洶洶要找人乾架的樣子。可憐的藍陌著急得顧不上疼痛,趕緊提了褲子爬起來追她。
追到門口,藍陌一聽房翠嬌懟著公主罵,而輕易不以怒氣示人的公主這會已是滿臉寒霜。她疼得冒汗也不敢耽擱,跌撞帶跑地進了正廳,語氣凌亂地拱手道:“公主殿下贖罪,房姐兒一介草民,她不懂事公主不要怪罪。”
段泠歌見藍陌一瘸一拐、疼得一身衣服被汗浸得濕透的樣子,不禁又心疼又懊惱。她擰眉輕斥道:“我不怪她,卻要怪罪你!你這木腦袋,你怎麽那麽糊塗啊。”
房翠嬌一看藍陌被訓斥,想也沒想又懟回去:“你還罵她你還罵她!”
然後轉身就揪著夏旅思的衣衫,跺腳埋怨道:“我還沒讓你倆妻妻給個說法。主人家,您到底管不管,管不管嘛!”
房翠嬌那大花魁的做派,不說話尚且帶著三分媚,現在嗲起來對夏旅思說話倒像是調情似的,揪著夏旅思的衣角不依不饒。
“呃。”夏旅思撓頭,她管什麽,管就是拉偏架護著自己老婆啊。可是總不能當著房翠嬌的面一點面子不給吧。“這是誤會,房姐兒莫鬧了。”
“放開……你大膽!”段泠歌氣一窒,盯著房翠嬌的眼神幾乎要結成了冰。
藍陌更是臉色鐵青,她心裡又心驚又著急。自家公主殿下本就看不得房翠嬌和夏世子有半點牽扯,這房姐兒還當著公主的面在夏旅思跟前撒潑,她表現得狀似親密的樣子不就是觸公主的逆鱗嗎?她還出言不遜、一次又一次頂撞公主,萬一公主惱了要治她的罪怎麽辦。
藍陌著急得一門心思隻想快點把房翠嬌給打發走:“房翠嬌你別鬧了!我之事與你無關,你不要管!”
房翠嬌叉腰:“誒你這小娘子說的,你在姐兒房裡的時候不說你之事與我無關,翻身下床,我就沒資格管你的事了?”
“噗!”小娥直接一口氣岔了,口水都噴出來了。這這,藍陌,和房翠嬌,床!
“藍陌你——”段泠歌也是驚愕不已,她也沒想到藍陌和房娘子私下竟是這般關系。
藍陌一下子臉色爆紅,暗紅的顏色從脖子到臉到耳根子倏地熱辣辣的。她又羞,又擔心段泠歌驚愕之下會遷怒房翠嬌,她急了,沉默寡言的藍陌被逼得不淡定:“房娘子,此乃藍陌職責之內的事,這事你無權妄加干涉,請回吧,藍陌無需你如此。”
“你……”房翠嬌臉上潑辣鮮活的色彩迅速褪去,不可置信地睜大眼,而後就是眼淚汩汩流下來:“原來你竟是這般想的……好……你好啊。是我不配,我沒資格。”
房翠嬌說完,捂嘴嗚咽一聲,扭頭跑了。
“誒嬌嬌姐……藍陌你這木頭會不會說話。”夏旅思哎哎直歎。
“公主請恕罪。”藍陌閉眼咬牙,拱手道。
“唉藍陌你真是……算了,本宮命你下去休養,除了休養,不許做任何事。”段泠歌直接乾脆地下令。
小娥攙扶著藍陌下去以後,正廳又只剩下段泠歌和夏旅思二人,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心裡都堵著一股氣。夏旅思則是更覺得心堵,一個知州命案鬧的,死的死,猜忌的猜忌,受傷的受傷,吵架的吵架,她都成什麽了?像是一個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的工具人,更過分的是她甚至對發生的一切霧裡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