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鹿卻十分受用。
“知道了。”她低低應了一聲,露出習慣性的笑。
從桑雲枝進門的那一刻到她走,毛毛都離得老遠,它趴在客廳的茶幾上警惕觀察著這個闖入自己領地的陌生人,直到對方離開,才恢復正常活動。
忙碌的生活節奏因為生病忽然一下變得慢了下來,林鹿還有點不太適應。
吃好外賣以後她在家裡晃了一圈,最後發現自己似乎無事可乾,乾脆靠著沙發躺了下來打開電視機。
一個人的時候,腦海中又再浮現出桑雲枝的臉。
桑雲枝和她隻隔著一層樓板,說不定此時此刻正在她腳下走動著,說不定也在沙發上躺著。
也會在想她嗎?
無聊的八點檔肥皂劇在耳邊播放著,為了轉移注意力,林鹿開始捧著手機查看新聞。
關於春季流感的詞條最近頻頻登上熱搜,不過專家預言隨著五月天氣大幅轉晴開始立夏,情況大約會好許多。
時間過得太快,原來沒兩天就是五一勞動節了。
林鹿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有一瞬間的愣怔。
不久以後吃下去的感冒藥開始發揮作用,困意襲來,讓人覺得眼皮沉重掀不開眼。
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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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樓上住著個病人,桑雲枝惦記著,次日清晨睜眼就發了一條問候的消息過去。
她的生物鍾不太規律,可是今天卻意外醒得很早。
剛好出版社寄的新一批明信片到了,滿滿一小箱子的明信片鋪滿整個工作桌。
約定好的五百份特簽,讓人一眼望不到頭。
桑雲枝很慶幸自己當時取筆名的時候隨手選的兩個字的中藥名,這才為今時舊獨今日的現在省下了許多力氣。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些生理性抵觸了。
這段時間實在簽名太頻繁,她拿起筆坐在桌前隨手簽了幾張,沒多久又起身,開始做別的事情。
九點,十點,十一點,太陽一點點升到相應的高度。
桑雲枝反覆拿起手機查看,始終沒有收到林鹿的消息回復,也就是說,還沒有起床。
天氣不熱,但她心裡總縈繞著一股子躁鬱,靜不下心來。
直到吃過午飯將近下午一點的時候,她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倒不是消息提示音進來的那種響,而是電話鈴聲響。
本以為又是快遞或者騷擾電話,結果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林鹿打來的。
“桑雲枝……”
電話接起,裡頭傳來軟糯糯的聲音含糊不清,桑雲枝險些沒聽出來這是林鹿的聲音。
但又很快反應過來對方的病情大約加重了。
以致握著電話的手也跟著緊了緊:“怎麽了?”
“可不可以拜托你上來一下?”林鹿在電話裡請求著,尾音尚未完整落下桑雲枝早已經從椅子上起身。
從樓下上來不過幾步樓梯的距離,林鹿勉強支撐著走到門口給人開門,差點一個沒站穩栽倒在桑雲枝的身上。
然而即便是“差點”,桑雲枝也膽戰心驚地伸手連忙將人抱住。
她垂眸,隻瞧見懷裡的人睜著一雙水汪的眸子視線迷離地飄落在自己身上,像易碎的瓷娃娃。
緋紅的臉和燙人的溫度,病情看起來比昨天晚上的時候要更嚴重。
“麻煩你……咳,咳,把我送去醫院。”林鹿開口就咳,滾燙的手篡緊桑雲枝腰間的衣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別說話了。”桑雲枝的表情難得變得凝重,指尖有些顫抖。
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林鹿沒有說要去哪個醫院,桑雲枝很理所當然就選了離她們最近的一家三甲醫院。
人在車上的時候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到了地方以後才又被喊醒。
“直接掛發熱門診,先退燒再說。”林鹿的聲音有氣無力,可意識還很清醒,她冷靜地指導著桑雲枝走最快的流程。
人滿為患的醫院到處都要排隊,桑雲枝又急又煩,她長這麽大以來進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毫不誇張的說,在這個世界上她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醫院。
刺鼻的藥水味和無處不在的焦慮感。
醫院讓桑雲枝極度不適,然而林鹿卻又和醫院密切相關,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麽喜歡戲弄他人。
桑雲枝壓抑著情緒陪在林鹿身邊。
因為專業對口,所以面診進行得格外順利,林鹿能夠準確地說出自己的症狀和該要如何治療,甚至還有閑心和看診醫生多探討了幾句。
她們到窗口領了藥以後來到輸液大廳輸液,冰涼的液體順著滴管和血液融為一體。
藥物的作用很快,林鹿總算感覺舒服了一點。
現在,她終於有心情和身邊的人開口道謝:“桑雲枝,謝謝你。”
她的聲音輕輕的,只是精神仍舊不佳,就連臉上的展露出來的笑都怏怏的。
然而桑雲枝的反應卻有些奇怪:“不用謝。”
略微生硬的三個字聽來不太自然。
林鹿垂眸,瞥見了對方放在膝上的雙手似乎有些發僵,像是緊張的樣子。
可又為什麽緊張呢?
“你的手好涼啊。”林鹿借口忽然伸手覆上了對方的手背,緊跟著掌心下滑鑽到了對方的手心裡,牽住,完全不給桑雲枝任何一點反應和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