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隻屬於晉靜笙和君時的青梅竹馬……
蘇淺心裡在自嘲,有些看不起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
可是一想到,君時在自己面前,理直氣壯地說著靜笙的過去。
那些過去……沒有她!只有另一個人!
那個人,陪著靜笙長大,看著靜笙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一個少女。
蘇淺又想起東宮初見之時,靜笙被君時親自送進了東宮,送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床榻。
靜笙明明已經被君時傷透了心,卻還是抱著僥幸。
那僥幸,都是源自於那五年年的情意!他們五年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沒有她參與的五年!
再後來,靜笙對君時的僥幸,被自己親手掐斷了。
若當初,自己沒有讓靜笙聽到君時只是把她當成羽弗紇紇的替身,靜笙會不會……繼續喜歡著君時?
蘇淺沒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會如此的患得患失。
如同……一個妒婦!
“是啊,我和君時之間,有過五年的時間。”
輕飄飄的一句話傳來,蘇淺眼神一暗。
靜笙輕輕一偏頭,看著蘇淺,說起那段往事來,心如止水。“在那五年的時間裡,我們曾一起看月升日落,一起策馬跑過北狄的草原,我的劍術是他教的,他曾經為我吹奏過中原的簫,我給他唱過北狄的歌……”
靜笙說得坦坦蕩蕩,她對自己的過去從未否認過。“我曾經很喜歡他,喜歡到可以去違抗我的母后,違抗北狄的禮製和法度。”
爾綿太后最心愛的小公主,要嫁給異國來的質子。理所應當的,遭到了整個王廷和所有部族的反對,可當時年少輕狂的自己,硬生生頂住了所有的反對,義無反顧想要嫁給君時。
“只可惜,大婚典禮上,君時給了我那樣一份“驚喜”!”靜笙微微一笑,嘴角揚起的幅度甚是諷刺。
蘇淺伸手,輕輕環住靜笙。當時被遺棄在婚禮上的靜笙,該是多難過啊。
靜笙反抱住蘇淺,“阿淺,我喜歡過君時,這一點我不可否認!”
“可我現在不喜歡他了,我喜歡你!”靜笙看著蘇淺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和君時之間有過五年,但余生的五十年,我想跟你過!我要跟你白頭到老!”
聽到如同誓言一般的告別,蘇淺眼中的陰暗散去,她親了親靜笙,回應道。
“好,我們白頭到老!”
屋外,風雨已平,月朗星稀。
~~~~~
翌日早晨。
靜啟明窗,對鏡梳妝。暗香盈袖,歡喜無聲。
樸質的妝鏡前,蘇淺對鏡梳著自己的頭髮,鏡中映照著好一幅美人梳妝圖。
輕輕的腳步聲悄然而至,蘇醒看到,銅鏡中一抹熟悉身影,自身後抱著了她。
“阿淺起得好早……”還帶著睡意的聲音,輕喃著。靜笙像一隻剛起床的小貓,小臉在蘇淺的頸窩裡蹭了蹭,蹭亂了蘇淺剛剛梳好的發髻。
蘇淺好笑,側首親了親一大早就對著她撒嬌的人。
得了親吻的人,還帶著睡意的眼眸彎起,像極了一隻偷了腥的小貓。
沉月的匆匆進入,打破了一事的柔情蜜意。
“娘娘!段大人求見!”
蘇淺眉心微微擰起,這天還未亮,段雲詡就找上門來求見,只怕是出了大事。“怎麽回事?”
“是霖城那邊出事了!段大人接到消息,霖城那邊的病遷坊裡死人了,一夜之間死了十幾個人!”
“不是說只是普通的痢疾嗎?醫藥和大夫都已經進了病遷坊,為什麽一夜之間會死那麽多人?”
“據說,病人中蔓延的不只是痢疾,還出現了……傳屍!”
傳屍?!
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靜笙發現,銅鏡中的蘇淺聽到這兩個字,臉色一下就變了。
“傳屍是什麽?”
“傳屍,即為肺癆,”蘇淺臉色不好看,“《外台密要》中記載,傳屍之疾,莫問老少男女,皆有斯疾。死訖複易家親一人,故曰傳屍。”
這是一種烈性傳染疾病,傳染性相當強,最可怕的是,以當世的醫療,根本就治不了。一旦染上,幾乎沒有康復的希望。
“通知秦嘯,讓他派兵圍了霖城,不許任何人出入。”蘇淺匆匆披上外衫,“備馬車,本宮現在要去霖城。”
“娘娘!”沉月驚了,“那裡疫情泛濫,您不能去啊!”
“本宮不會靠近病遷坊,但霖城一定要去。那裡有萬數的百姓,而且霖城地處樞紐之地,緊連著好幾個縣鄉,疫情一旦失控……”
可能就要死幾十萬人了!
“沉月,去備馬車。”蘇淺的命令,堅決而不容置否。
沉月雖猶豫,卻還是領命道了一聲“是”。
“我也要去!”靜笙急忙說道。
蘇淺眼中神色一沉,命令道,“把順國夫人綁了,送回燕王府。”
“阿淺?!”
靜笙驚詫地看著蘇淺,卻見蘇淺態度堅決,連下的命令雷厲風行。
“疫情未定之前,若順國夫人踏入霖城一步,身邊所侍奉之人,勿論大寧亦或北狄,皆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