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易嫣想反駁,卻聽到蘇淺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若本宮沒有猜錯,剛剛追殺你們的那幾個黑衣人,是冀城府衙的人,看身手應該是衙役和捕頭。”
易嫣心下驚,只見蘇淺對沉月輕揚了一下下巴,沉月點了點頭,出去讓死士們將那幾個黑衣人押進來。
四個黑衣人被壓著並排跪下。
蘇淺和靜笙坐在上首,侍從端來了茶,是雨前龍井。
鮮嫩清高的茶香蔓延,龍井茶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說法,最好的龍井茶是明前龍井,不過這偏遠之地,能弄到如此好的雨前,龍井已是不易。
對於茶,靜笙向來是喝不出什麽區別的,轉頭看到旁邊站著的人,只見易嫣和錢如萱一臉的忐忑。
蘇淺讓人將黑衣人臉上蒙著的黑巾扒了下來,房中燈火明亮,清清楚楚地照出了四個人的臉。
“劉叔?!”錢如萱一聲尖叫,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人。
這個幾天前,還在她阿父面前,說著要為她阿父盡忠,肝腦塗地也再所不以的手下。今日卻要取她的性命?
易嫣也同樣白了臉,“劉捕頭,為什麽?我姑父待你不薄啊!”
劉捕頭沒有說話,只是撇過了頭不去看她們。
蘇淺冷眼看著,開口,顛覆了小姑娘們的認知。“因為殺你姑父的,從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一群人?”易嫣嘴裡喃喃重複著這三個字,眼中卻有些迷茫。
“朝廷下放的錢糧是一筆巨財,一個人恐怕吞不下去,也不敢吞!所以……應該是戶部削了一筆,地方轉運使又削一筆,然後是州府、郡縣,一步步盤剝下來,真正到達地方的,也就沒多少了。這筆錢被一層又一層官員心照不宣地瓜分,而這些層層盤剝的官員就形成了一張巨網,互相持有把柄,又互相得利。”蘇淺一字一句,訴說著官場上的黑暗,這些都是小姑娘們不曾知道的。“這就是所謂的官官相護!而這樣的關系網,甚是牢固,只是……其中出現了變數。”
“變數?”
“就是你的姑父錢簣安!”蘇淺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帳本,長歎一聲道,“錢師叔應是已經查到了一些門道,冀城府衙不止是縣丞,只怕是整個府衙上下也都分得了一杯羹。”
“您是說……”易嫣心亂如麻地問道,“是一整個冀城府衙,共同謀害了冀城縣令?”
蘇淺並沒有回答她,而是轉向那些被壓著的黑衣人。“以上所說,可屬實?”
幾個黑衣人被拆穿了身份,也就沒了顧忌。
劉捕頭還收斂著些,畢竟剛剛聽到易嫣喊這個女人“大小姐”,但跟在他身邊的三個衙役,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見事情敗露,反倒囂張起來了。
“知道就好,這裡可是冀城,是我們的地盤!勸這位夫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識相的,把這兩個女人交出來,快放了我們。”
“不然!你們別想全須全尾的活著出冀城!”
“哦?”蘇淺看著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忽莞兒一笑。
“那你們可知,本宮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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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這天下,能自稱本宮的女人,渺渺無幾。
“你們是誰?”劉捕頭臉色一下就白了,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剛剛他聽到,易嫣喊這個女人……蘇大小姐?!
可蘇家那位大小姐,怎麽可能出現在這鳥不生蛋的窮鄉僻野?!
劉捕頭心中思緒翻湧。偏偏,旁邊的小青年還在繼續叫囂。“不管你是誰!這裡可是冀城!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這裡是我們的天下。”
“閉嘴!”劉捕頭連忙呵斥住不知死活的後輩,“你們少說兩句。”
“劉叔您怕啥,不過是個女人,她還能反了天不成?”
“對啊,幾個女人罷了。”
……
“你們的天下?!”蘇淺看著他們吵吵嚷嚷,眼中神色更是冷如淬冰,“這冀城隸屬燕州轄內,是燕王的封地,什麽時候成了你們的天下?”
連一旁的靜笙都不滿了,這裡明明是燕州,什麽時候成了這些人的了?
劉捕頭身旁的青年挑釁地看了她們一眼,“燕王小兒,不過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娃,呆在寧風,他是燕王,但在這冀州,可沒人認他。”
靜笙怒了,“什麽叫沒人認他?他是燕王,是這燕州之主。”
“那可不一定,燕州形勢複雜多變,誰知道燕王明天會不會夭折了。”
聽到這話,靜笙上前就是一腳,“你再咒我兒子一句試試看,我先讓你夭折!”
天下沒有哪個母親能聽別人咒自己的兒子死,靜笙是真的生氣了。
蘇淺上前,廣袖之下,指尖輕撫上靜笙的手心,安撫著戀人暴躁的心情。
跪著的幾個黑衣人心下驚詫,他們清清楚楚的聽到靜笙說“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