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暈染了紗布,長方形子招手月白的手,睫毛微顫,眼眶紅的厲害。
“娘娘,長樂公主那邊……”於月白話到了嘴邊,卻又止住了。
蘇淺知道她們想問什麽,“你們且放心休養,燕王府還有本宮在著。”
回鹿鳴軒的路上,下起了小雨,雨中甚至還夾著少許的小雪。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的早。
靜笙撐著油紙傘,清楚的感覺到雨雪落在傘上。
“我從未見過……常歡姐姐今天這樣……”靜笙惆悵的歎道。
向來自持將門遺孤的身份,在東宮作威作福的陸常歡,連太子都得避讓三分的陸常歡,今天哭得那樣的卑微。
“她差點……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逼死在面前了……”卻無能為力。
蘇淺回眸,看著黯然神傷的小姑娘,開口問了一句:“怕嗎?”
“什麽?”靜笙沒聽懂,怕什麽?
“陸常歡和於月白今天的下場……害怕嗎?”問這話時,蘇淺垂下了眸子,讓人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
靜笙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怕!只要阿淺在著,什麽都不怕!”
蘇淺笑,向著靜笙伸了手。
靜笙高高興興的把自己的手,放在蘇淺手裡。
兩個撐傘的身影,攜手走在雨夜中。
“阿淺……剛才你跟君曦悄悄說了什麽?她怎麽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我和皇姐說了……我愛上一個女人。”
“啊?!那她會不會弄死我們?”
“不會的。”
話雖這麽說,但蘇淺轉身就對自己的心腹下了命令。
“給本宮盯死,長樂公主那邊,但凡有風吹草動,速速來報。”
~~~~~
夜色已經很深了,君曦暫住的春華軒中,卻依然亮著燭火。
君曦坐在書案前,手裡拿著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公主,”一直候在身邊的影七,看著他的公主已經在這書案旁邊坐了一個時辰,可書案上的那張宣紙上,卻依舊沒有落上一個字。“這封信……您若寫了,燕王太妃她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皇室是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醜聞存在!
君曦抬頭看了影七一眼,目光冷然,“你是在給她們求情嗎?”
方才於月白自戕時,也是影七出手阻止了。
“屬下……不想見殿下以後後悔……”
影七不希望君曦的手上沾上血,更不希望看到以後君曦後悔一輩子。
他太了解自己的公主了。
在他看來,兩個女人相戀,確實驚世駭俗。但看著於月白想要自戕時,他還是出手阻止了。
因為他知道,今天若是一時衝動,逼死了那兩個可憐的女人,君曦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公主,你真的想要她們死嗎?”影七問道。
“閉嘴!”君曦狠狠的摔了手中的筆。“影七,你僭越了!”
影七默然跪下,卻沒有請罪。
君曦看著影七,仿佛看到了那幾個死強死強的女人。揉了揉自己抽痛的額角,好半晌,她重新從筆架上拿了一支筆,落筆,開始書寫著什麽。
當天夜裡,蘇淺的案上,多了一封截獲的密信。
雪白的信封,朱紅的蠟封,落的是白鹿踏霜的蠟印。
那是皇室的私印之一,窺者斬。
這是君曦送往京都的密信。
蘇淺展開信時,已經做好了和君曦撕破臉的準備。
哪知!信紙展開,雪白的宣紙上,只寫著幾個大字:
“蘇淺,你贏了!你個死丫頭!”
赤裸裸的白話文,毫無修辭,看得出寫信之人的心情。
但就是這麽幾個憤憤不平的大字,讓蘇淺笑了。
君曦……終究還是心軟了。
————————
君曦:沒想到有一天,本宮不止撞破了奸情,還得替燕王府的這群女人掩飾奸情。
第159章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還算一直相安無事。
於月白在自己的院子裡養傷,陸常歡就陪伴在左右。
君曦也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來,大家似乎都對那天的事情避而不談。
溫泉莊子中的氣氛,陷入一片尷尬的膠著。
君曦一直沒有出現,也不肯理蘇淺。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停的時候,君曦看到趴在自己窗前前的靜笙。
“這是二樓啊……”君曦頭疼地看著窗外的小丫頭,這孩子是屬貓的嗎?
“沒事!”靜笙眉眼彎彎,還真像一隻小貓。“東宮的牆可比這難爬多了。”
“有門不進,你翻牆幹嘛?”
“我也想走門,可是……你不是不想見我們嗎?”靜笙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君曦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理蘇淺就罷了,連蘇淺身邊的人都不待見了。
“快進來!待會兒掉下去怎麽辦?”君曦的語氣依舊凶巴巴的,但話中的擔心也不是假的。
氣歸氣,她可不想看蘇淺家的小丫頭掉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