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靜笙驚了,“你要去幫他的小妾生孩子,還要養那個孩子……那也太憋屈了吧?”
“是很憋屈,但是還能怎麽樣呢?”暮月無奈地說道,一開局就拿到了一場爛牌,也只能想辦法把這把爛牌打好。“若是丈夫新婚之夜,守著妾室生子,獨留我在新房,整個王府的人都會看輕我,也讓對方摸清了我的底牌,那我從一開始就敗了下風。所以我不止要跟著丈夫去守著小妾生孩子,更要盡我身為女主人的義務和權利。”
去產房之外,盡女主人的權利和義務,除了掙得一個溫良賢淑的名聲外,更是讓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從今以後,在這個王府誰是真正的女主人。
“借著讓妾室休養的名義,將庶長子養在自己的房中,不止掙得一個寬容大度的仁愛之命,也能直將寵妾的命脈,攥在手裡。”暮月幽幽說道,“若我是二小姐,我會做一個賢妻良母,做一個不驕不妒當家主母,我會給自己掙一個非常好的名聲,好到萬民稱頌,好到我不怕他寵妾滅妻。因為自古以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修身齊家者,談何治國天下。朝廷向來信奉“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只要他還想要他的前程和仕途,他就算是裝,也得給我裝出一個夫妻恩愛,我作為正妻的尊嚴和體面,他一分都不能少我。”
蘇淺看著暮月,沉默了好久才開口說道。“這樣的前提,是你對你的丈夫沒有感情,若你對他有感情,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會讓你痛苦萬分。”
暮月笑了笑,眼中甚是清醒。“娘娘,暮月可以愛一個人,甚至用生命去愛他,但是這份愛情不能凌駕在自尊之上。若他身邊有了旁人,暮月會做一個稱職的妻子,一個不驕不妒的妻子。”
不驕不妒,也不再有感情。
“可這也太憋屈了……”靜笙在一旁小聲的嘟喃道。
“確實不公平,”蘇淺摸了摸近身的小腦袋,歎息道,“世人允許男子三妻四妾,卻又要求女子不驕不妒。”
“阿淺別歎氣,”靜笙學著蘇淺的樣子,摸摸蘇淺的頭,安慰道,“或許有一天,一個男人也只能娶一個妻子,也得忠於婚姻,也得三從四德。”
看著面前又乖又軟的心上人,蘇淺心下一片柔軟。她看向暮月,“暮月,本宮希望你與段雲詡在一起後,永遠都不會成為那個不驕不妒的“賢妻良母”。”
暮月一下愣住了,靜笙連忙戳了戳旁邊傻愣著的暮月。“還不快謝恩。”
萬一阿淺待會反悔了怎麽辦?!
回過神來的暮月,連忙謝恩。“謝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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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隊伍行至驛站,蘇雅前來找蘇淺道謝。
蘇二夫人沒有來,因為義絕之事,是蘇淺和蘇雅先斬後奏,蘇家一開始的打算,只是讓姚側妃母子倆得到該有的報應,義絕蘇二夫人更是不讚成了。她思想傳統,認為女子和離是奇恥大辱,更何況是義絕。
蘇淺看出了蘇雅的強顏歡笑。
“雅兒是擔心本家那邊的反應嗎?”蘇淺問道。
這次,蘇雅是連臉上的強笑都維持不下去了。
“以我父親的性子,只怕……我是要成為他的畢生之恥了……”
“不會,”蘇淺泰然自若說了一句,“二叔會感謝本宮,會很慶幸你合離的。”
“什麽?”
第195章
很快,蘇雅就知道蘇淺話中的意思了。
半個月後,蘇禦到達慶州時,溫磊與他的姚側妃還在相愛相殺中。
逼仄昏暗的小屋子裡,陽光透不進來,陰暗潮濕得讓人難受。
床榻之上,被連續放血多日的孩子,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迷迷糊糊間,溫瀚看到,有人一步步的靠近,那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刃泛著讓人害怕的寒光。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像極了那一天,跪在西苑外的蘇雅。
“王爺!表哥……妾求你,求你將妾千刀萬剮吧!”姚側妃被侍衛壓按在地上,壓得動彈不得,卻還是拚命的想要站起來,她的手肘折了,骨骼斷裂,皮肉扭曲成可怕的形狀。她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依舊拚命的掙扎著。
“表哥,放過瀚哥兒吧……他只是個孩子……”姚側妃臉上全是淚水,身上瘦得已經脫相了,這些天受到的折磨,讓她仿佛一下老了十歲。
這個惡毒到極致的女人,此時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只求面前的人放過她的孩子。
溫磊看著她,冷冷的說道,“濤哥兒也是孩子,是本王唯一的孩子。”
姚側妃頓了一下,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溫磊恨到近乎扭曲的面孔。
“你懷著別人的野種嫁給本王,為了這個野種,處心積慮,給本王下絕嗣的藥,害死了本王唯一的孩子。”溫磊咬牙問道,“本王到底哪一點對不起你?”
姚側妃沒有說話。
“來人,行刑。”溫磊看著溫瀚,臉上再沒有那種疼愛了,“濤哥兒為這個野種受過的苦,這個野種也得受一遍才是。”
昏暗的小室中,刺眼的猩紅,染濕了地板。母親絕望的哭聲,再一次劃破了慶王府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