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綰沒搭理她,徑直回了臥室。
簡喬厚著臉皮擠進了她的房間。
許是因著喝酒的緣故,黎綰微微上翹的眼尾現下染了紅,瓷白的小臉好像抹了一層暈開的胭脂,簡喬偷偷瞄了兩眼,又悄悄垂下腦袋。
黎綰攜著睡衣,去裡面換了衣服,出來後發現這人還杵在這,她掀了掀眼皮,轉而去了浴室。
洗了澡出來,黎綰戴著乾發帽去了床上,半闔著眸,慵懶地躺著。
不多會,簡喬端了醒酒湯過來了。
黎綰不接受她的好意,一口也不肯喝。
簡喬隻得溫聲細語地哄她。
見黎綰表情松動,簡喬趁機道歉:“之前是我不対,我不該給你臉色看。”說破了天,她現下也只是黎綰的一個司機,倆人屬於雇傭關系,連朋友都算不上。另外黎綰先前就已經明確地表示,不喜歡她,她吃醋不高興,鬧情緒,那是她自己的問題,黎綰沒必要遷就她。
黎綰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麽也沒說,擰著眉喝下了那碗醒酒湯。
“明早八點我要出門一趟。”黎綰將碗遞給了她,然後開始吹頭髮。
簡喬應聲,端著碗轉身離去,並順手帶上了臥室房門。
第二日,晴轉多雲。
黎綰背靠著座椅,揉捏著太陽穴:“去白歐的別墅。”
“嗯。”簡喬發動車子,臉上並未露出半分不自在的情緒。
“在外面等我。”到了地方,黎綰丟下這句話,踩著高跟鞋自己走了。
簡喬心裡漾起細小的漣漪,又漸漸恢復平靜。她從背包裡摸出一本野史雜記,兀自看了起來。
過了十多分鍾,黎綰和白歐一同出來了,倆人坐去了後排。
簡喬在這之前就將書收起來了。
黎綰報了個地址,簡喬開了導航,目視著前方,專注開車。
在一家高級會館泊了車,簡喬扭頭示意她到了。
黎綰瞥了簡喬一眼,想說什麽又忍住。
她倆走後,簡喬坐在車裡,一邊啃著麵包,一邊翻閱沒看完的內容。
下午三點左右,白黎二人從會館出來。
簡喬先送走了白歐,之後才和黎綰回了別墅。
五點半,黎綰接到了左洇的電話,之後她抿著紅唇,対著簡喬說了句:“現在去左家別墅。”
簡喬沒多問,拿了鑰匙換了出門的衣服,就去外面等著了。
到了地方,黎綰沒說讓她跟著,她便自覺地待在了車裡。
晚上十點多,黎綰還沒出來,簡喬將最後一口乾脆面咽下,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
在車裡坐得久了,窩得難受,她推開車門,在附近走了會,涼風吹散了她有些困倦的意識。
余下的時間,一直到天光大亮,簡喬都沒接到她的電話:黎綰的手機關機了。
清晨,睡得迷糊的簡喬被敲玻璃的聲音擾醒,她搓了搓臉,歪頭看了看車窗外站著的黎綰和她旁邊笑靨如花的左洇。
簡喬將心底泛起的酸水努力壓了回去,強打起精神,擠出兩分笑意,溫聲詢問:“現在回去嗎?”
黎綰不冷不熱地嗯了下,接著去了副駕駛。
倆人一路無話。
“今日無事,不出去了。”走到二樓的拐角,黎綰疲倦開口。
“好。”
簡喬給自己煮了杯熱咖啡,她一邊摩挲著杯沿,一邊望著蔚藍的天色出神。
其實她已經沒有了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可偏偏心裡還裹著難以名狀的不舍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不甘。
發呆太久,回神後,杯子裡的咖啡已經完全冷掉了,苦澀難咽,簡喬眉頭都沒皺一下,喝得乾淨徹底。
從上午到傍晚,期間簡喬一直坐在電腦前碼字,中間除了上廁所和吃了桶泡麵,其余時間她都沒動,晚上這人看書到凌晨兩點多,還認真做了許多筆記。
自這日後,簡喬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需要外出時,她安安分分地做好司機工作。待在別墅時,她勤懇刻苦,不是寫小說就是不停地閱讀充電,或者觀看各種有深度的國家精品網課、做積累,總之不會讓自己閑下來,也極少出房間。
連黎綰都覺察出了這人有些不対勁,不過她沒問。
九月底,一個秋高氣爽的周末,簡喬難得過來敲她的門。
“什麽事?”黎綰低頭修著指甲,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想回去兩天,看看外婆。”
黎綰哦了聲,允了。
簡喬轉身出去了,沒有別的話。
黎綰沒來由地覺得煩悶,過了會她去了二樓。
簡喬正在收拾行李,房門半敞著。
黎綰走進去,蹲下,右手摸著警寶,左眼瞄著簡喬那邊,見她往雙肩包裡放了幾本厚書,學習資料,還有筆記本之類的東西。
黎綰心裡覺得莫名,回家看老人也要帶著書?又想起有幾次外出,等在車裡的簡喬也是手不離書......
“我走了。”這句話是対黎綰說的,也是対警寶說的。
“走唄,又沒人攔著你。”
黎綰站在窗前,瞧著背著鼓囊囊書包的簡喬走向院牆,心底不禁泛起了嘀咕:她是打算考博士嗎?
一絲念頭湧了上來:這人若是考上博士,以後肯定不會給她當司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