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跑哪去?!”遲父擰眉走過來。
遲父雖然平日裡性子溫和,但是發起火來,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此時坐在椅子上的遲鬱,屁股像是被針扎了似的,不停地扭來扭去。
遲父手指戳著遲鬱的腦門,語氣忿忿:“瞧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遲父這邊剛收了手,遲母那邊馬上接力,她狠狠擰住了遲鬱的耳朵,咬牙一扯:“冷家女兒到底是使了什麽好手段,竟把你的心魂都勾了去,叫你忘了爹娘,連除夕夜都敢不回來!”
“哎喲,痛死我了,”遲鬱疼得嗷嗷叫,“媽,我的親媽!您手下留情啊,我的耳朵都要被揪掉了!”
遲母收了手,但目光裡卻依舊含著嗔怒。
遲鬱一邊用余光偷偷瞄著二人,一邊小聲解釋著:“我去年除夕沒和顏兒一起,我去了喬喬那……你們也知道,她倆自從失了孩子後,心裡就一直鬱結不快,所以我想著過去寬解一二。”
遲父遲母聽了,面色稍霽。
“爸媽……”遲鬱又猶豫著問道,“春節期間……冷家人有沒有來這邊鬧過?”冷瑾顏去年也是沒回家,而且已經好久不和家裡聯系了。
“你說呢?!”遲父沒好氣地瞪了遲鬱一眼。
遲鬱識趣地噤了聲,沒敢再多問什麽。
遲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清水:“除夕當晚,倆人板著臉,過來問責了一番,但因為你不在,所以我和你爸也有話回他們,最後他倆窩著火氣離開了。”
過了會,遲母放下手中的杯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隻歎了歎氣:“飯都要涼了,趕緊吃了吧。”
遲鬱拿起筷子,忽又停住,看向遲父,見這人把頭扭向一邊,她才默默扒起飯來。
吃著吃著,遲鬱的眼淚竟不受控地從眼角滑落。
“哭了?”遲父抽了紙巾遞給她,“三十幾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當自己是個孩子呢?”
遲鬱紅著眼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她垂淚哽咽著:“對不起爸媽……我從小就不讓人省心,現如今都這麽大了,依然讓你們愁腸憂心,實在是不孝。”
遲母樂了,她眯眯眼笑道:“真是難得,活了大半輩子,頭一遭聽你嘴裡吐出不孝兩個字。”
遲鬱嘴角抽了抽,她難為情地站起身,拿紙巾擦了擦淚。
“行了,行了,演完了就開始說正事吧,”遲父用指骨敲了敲餐桌,“你和冷家女兒以後是如何打算的?”
遲鬱想說自己剛才不是演戲,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心裡怎麽想的就怎麽說。”遲母這話含有催促之意。
“我……我已經……”遲鬱頓了頓,“我已經和顏兒在荊郡購買了別墅,計劃以後在那裡定居。”
遲父遲母聞言俱都沉默下來,臉上亦凝著失望之色。
遲鬱見勢連忙繼續開口:“我的想法是接爸媽過去一起住......現在碼頭生意越來越難做,而冷家又總因為我和顏兒的事糾纏你們,再說你們倆年紀也大了,我思忖著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將公司轉給別人,到荊郡那裡躲躲清淨,過些舒坦日子。”
“你要我們拋家棄業隨你去荊郡生活?虧得你說得出口!”遲父用力砸了下桌子,之後憤然離去。
遲母這時也起了身:“這事往後別再提了,碼頭是你爸畢生的心血,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是斷不會舍下的……”
遲鬱這夜睡得極不安穩,還做了許多亂夢。
第二日晌午,也不知冷家從哪裡得了遲鬱回家的消息,夫妻倆帶著公司的保鏢,來了之後就開始砸門。
遲鬱聽見動靜,欲要下樓,又被遲父攆回了臥室。
遲父揮退了管家和幫工,親自過去開的門。
冷父沉著臉踏進來,且大聲嚷嚷著,意思是要遲父把遲鬱交出來。
“這話聽起來真是十足的好笑!你倒是說說看,你哪裡來的權利和資格帶走我女兒?!”
“就憑她把我家顏兒拐了去,我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帶走她!”
遲父也不屑與冷父爭辯什麽,直接攤開手管他要拐人的證據。
冷父自然拿不出,當場便氣得臉紅脖子粗,欲要強闖內室。
“如此……我隻得報警了。”遲父也是惱到了極點。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站在窗前的遲鬱也不敢再等下去,她不顧遲母阻攔,跑到院中。
瞧見遲鬱的身影,兩家劍拔弩張的氣勢一下子衝到了頂峰。
“誰叫你出來的!給我滾回去!”遲父厲呵了一聲。
遲鬱心尖一顫,就在這個時候,她口袋裡的鈴聲響起。
遲鬱猶豫著摸出手機瞥了眼屏幕,旋即她衝著冷父冷母說了句:“顏兒打來的。”
冷母急忙道:“把手機給我,我要和顏兒說說話。”
遲鬱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走過去,將手機遞給了她。
“顏兒嗎?”冷母說著說著,淚就不自覺地淌了出來,“我是媽媽……”
冷母先是訴說了會自己的思念之情,接著又開始了埋怨責怪:“你這孩子,心怎麽那麽狠啊……縱使你父親再怎麽斥罵逼迫你,你也不該……不該與家裡斷了聯系,做那沒良心的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