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是去采了什麽藥草嗎?”
雎鳩搖頭:“不清楚, 姑娘沒說。不過竹簍裡確實多了不少藥草。”
言罷, 她雙手作揖自行請罪道:“小姐, 雎鳩護姑娘有誤, 出去後請小姐隨意責罰!”
聽完她的解釋和請罪,唐泠意対於她的請罰並沒有什麽動作。包好傷口打死結, 摸索到鄭君心的手後死死的抓住。
“罰還是要罰的,出去之後再說吧。”落下一句後,便不再多言。
“是。”雎鳩又拘了一禮,心下沒有任何異議。看著奄奄一息的姑娘,還有身側崴了腳全身是傷的大小姐,雎鳩心裡越發自責。
唐泠意驀然又道:“你也不要太責怪自己,我知道你是盡力了。”
雎鳩眼底泛紅,重重應了聲:“是。”
唐泠意坐在鄭君心身邊,手背碰了碰臉頰,很燙。她早已沒有了方才的溫和鎮定,取而代之的是心慌意亂。
她絲毫沒有猶豫,脫下小紅給她披上的鬥篷。雖然表面沾了不少泥水落葉,但是內裡還是暖和的。
她招呼雎鳩,一起將她濕透的外衫脫掉,蓋上鬥篷。做完這一切後將她半抱起來靠在牆壁上,用單薄的身軀給她冰冷的身子取暖。
她問雎鳩:“團團醒過嗎?”
“在您來之前醒過一次,就又昏過去了。方才我打算去找些果子,等姑娘醒了之後能填飽肚子。就遇上了您。”雎鳩如實答道。
“大小姐我們現在怎麽辦,而且您的手和腳……”
“我沒事,我不要緊。但是團團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出去,出去就會被林子裡的野獸盯上的。你也受傷了吧,我們都不適合出去。”
洞裡的血腥味濃重,應該還有雎鳩的一份,在殺野豬時受傷了。唐泠意腦子格外清醒,團團的情況嚴重,但是此時出去無疑是加快她的病重。
而且她們來此采藥草,應當有治療的藥草才対。可惜她們都不是很懂藥草,不敢擅動。
“按照你之前的計劃,天亮再出去。”
“好。対了大小姐,其他的人呢。沒和您一起嗎?”
“我找團團的時候也摔下斜坡了,他們當時正在吃飯。這斜坡的位置有點隱蔽,現在天色晚了,他們現在應該也找地方度過今晚了。以他們的身手,相信不會有事的。”
唐泠意又問了一些問題,得知鄭君心醒來時讓雎鳩用藥草給她們二人上了藥,神情才稍微松動了。
不是徹底醒不過來就好,只要能捱到早上……
她低下頭,在她耳邊用只有鄭君心聽到的聲音呼叫她:“團團我是阿泠,我來接你了……你快醒醒,我們要一起回家。”
聲音有些哽咽,她還是堅持說話:“堅持一下……別睡過去。我還沒有親眼見到你的樣子呢,我是你的仇人,要死也該是我死。本來我就是一個人,死了也無所謂……”
也不知過了多久。雎鳩打了果子回來,她還在繼續和鄭君心說話。侍女不敢打擾,用衣服擦乾淨果子,放在離她們近的草堆上。便出去了。
“阿泠……”懷裡的手抖動了一下,挺翹的睫毛顫了顫。
雖然像是氣聲發出來的,唐泠意聽到了,她激動的摸著鄭君心的臉回應她。
是阿泠。鄭君心用力的呼吸著,全身肺腑鑽心刺骨的痛楚。她痛苦皺眉,眼前的景象還朦朧著,卻第一時間發現了阿泠的傷。
“阿泠,你流血了。”
“雎鳩,把我竹簍裡找的藥草拿來。”鄭君心的聲音太小,雎鳩在外面把關聽不見。唐泠意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話,聲音裡藏不住的喜極而泣。
雎鳩聞言入內,快速地拿出來遞到面前,鄭君心又指揮她拿出治傷口的草藥,搗碎了給唐泠意敷上。
將手上的傷口都用藥草覆上,鄭君心指著竹簍又說道:“那竹簍裡還有一株藥草,根莖壯碩,枝葉龐大……你拿過來給我。”
“姑娘,這些事你說,我做了便是。你不便多動。”雎鳩說道。
唐泠意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也攔住她:“是啊,你還是別亂動。否則傷口又要出血了。”
鄭君心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厲害。她搖頭:“這株藥草很特別,枝葉有些是有毒的……有些是無毒的。雎鳩分不出來的。”
雎鳩隻好將藥草給她,唐泠意推測應該是治團團身上的傷用的,問道:“這是治你身上的傷藥嗎?那你快用,我聽大夫說過,一些越新鮮的藥草藥效越好。”
說著就打算去解布條。鄭君心手製止她,取下腰間的手帕輕輕給她擦拭臉上的血淚。
唐泠意一怔。
她才緩緩道:“這株藥草是給阿泠治眼睛的,你看你的眼睛又在流血淚了……再不治就真的治不好了。”
少女在挑無毒的枝葉,指尖還在發抖。挑好後她又讓雎鳩拿了石頭打算搗碎。雎鳩含著淚搶過去,默不作聲的搗了起來。
“本來今天是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變成了驚嚇。対不起咳咳!阿泠答應我……下次不要輕易流淚了好不好?這樣不好看。”
耳邊響著雎鳩搗藥的擊打聲。唐泠意終於知道了她學醫的真相,有些潰不成聲:“所以學醫是為了我,上次回來閉門學醫都是為了救我的眼睛,跑了這麽多地方找藥草也都是治眼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