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和打架同樣厲害,讓學校老師頭疼不已。
地面顫抖了一下,鄭君心回頭一瞧。
被粗糲牆皮刮痧過的聲音黏糊冗長,聲帶有如掐著脖子即將氣絕的最後半聲,尖銳絕望。
“哪裡跑!”
美術老師拖著血追出來了。
鄭君心不再抗拒被拉著走,手掌緊握。
穿過一片假草假山,她觀察周圍的景色,從熟悉走到陌生,然而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
鄭君心沉住氣問她,繞了一大圈怎麽又回到這個地方了。
女孩臉藏在陰影裡,身形比她稍矮,頭也不回地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可還沒繼續跑,手裡的力道向後一陣猛拽,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不說去哪,我就不去。”鄭君心呆在原地,警惕地看著她。
振聾發聵的怒吼聲破開空氣流動的禁製,毫無阻礙地傳了過來。
女孩隻好用最快的速度解釋:“去老師辦公室,他們一般都在那,不會查自己的地方的。”
她眼神慌亂,不像是在害怕美術老師的追趕,更像是擔心自己。
注意到鄭君心在看她,還靦腆的笑了笑。
鄭君心也回應了一個笑,心下了然。反手拉著她飛奔逃離身後,直接入了教學樓。
比女孩拉著她的速度快多了。
女孩愣了愣,明白眼前的少女是信任她了。心下一喜。
樓裡的黑氣已經沒有了,只有十幾塊碎肉如垃圾一般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應該就是黑氣裡的人了。
兩人小心越過血河,爬了幾道樓梯,終於遠遠看見了一個破舊的小門,立在教室中間。並不起眼。
毫不猶豫鑽了進去。
鄭君心看著比外面還黑的門,不作他想,也鑽了進去。
踏過門檻後,裡面的景象倒是讓她微微驚訝。空間狹小卻整齊,櫃子上、桌面上滿滿當當都是書本和資料。
桌邊還種了幾株小草。
短發女孩在辦公桌後冒出頭招手喚她。
她關好門,也走了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又是誰?”鄭君心開門見山。
“我是齊宣啊,你不記得我啦?”齊宣聲音又小下去,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緒:“不過也是,我平時不怎麽說話,像你和唐奕這麽厲害,肯定不會記得我這種小人物的。”
“……”她還確實不知道。
齊宣又很快振作起來,雙手舉起拳頭:“不過我會努力讓你們記住我的。”
沒有繃帶,她們扯下了窗簾布,各自綁緊。齊宣給鄭君心說了一下學校的情況。
這所學校叫水決高中,意思是希望學生們如流水不絕,奔向遠方。是城裡的有錢人為上不了學的貧困學生而建立的學校。這裡考上名牌大學的才子佳人不少,都是因為這所學校的制度很嚴格。
硬性要求所有學生住在學校。並且要按照學校規定的作息,嚴格完成,不完成便會受到懲罰。
一個月前,兩個叫唐奕和鄭莘的人違反了校規。各科老師們都很憤怒,表示要嚴懲不貸。雷雨交加的夜晚,學生們還在教室自習。又聽見霹靂一聲巨響,全校的老師們都死了,不知何故。
死了之後他們還留在學校裡,學生也還看得到他們。他們還是按照生前的做法去教學生,但是他們比生前可怕多了,不少學生被他們給害死。
不過老師們至今還沒有抓到鄭莘和唐奕。
鄭君心若有所思地點頭。所以現在她們,是“鄭莘”和“唐奕”的身份。
可是還有奇怪的地方。剛剛她就在教室睡著,為什麽那時候不直接抓她?
她將疑問問出了口。
齊宣奇怪的看著她:“你再說什麽啊?做操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現在學生都死的差不多了,怎麽會做操。”
?!
鄭君心有些愕然,低頭一瞧。果然剛剛穿著的運動校服已經換成了襯衫白裙。肩膀上的傷口也沒再迅速擴大了。
難道這裡的流速比平時快很多?
收下心裡的驚訝,鄭君心問起了面前的女孩:“那你呢,你是人是鬼?”
齊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怔愣片刻才回答:“我是人。”
鄭君心也沒看出她作為鬼的特征,就此作罷。問起了“她”和唐奕的恩怨。
原來兩個少女之間的矛盾並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從小就開始了。從爭同桌到爭第一,一直在暗暗較勁。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徹底將矛盾搬上了台面。
起因是老師認為她們的語文試卷互抄,閱讀理解和作文都寫的差不多,中心思想一模一樣。
老師認為這種情況不可能出現,把她們倆叫去訓了一通,罰寫兩萬字的檢討外加禁閉一小時。
本來兩人私下有些芥蒂,這下全部爆發了。
“你們鬧崩之後,班級裡也分成了兩個流派。我就是那時入了你的派系……哎你去哪兒外面很危險!”
齊宣拉著不讓她出去:“現在不能出去。”
“為什麽?”鄭君心順勢看到了她長袖下露出的手臂。
方才天太黑了,隻覺得她手有點涼,如今辦公室裡有了一點光,更加清晰的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