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攢的一點兼職費方才都給那男孩了, 現在她身無分文。
本來想直接賴帳的,畢竟錢自己也沒拿到, 但是瞅了瞅還要在毒蟲橫生的地方梳洗的高冷女子, 那筆錢應該是她所有家當吧?
這樣想想,嫵媚的眸子不自覺帶了點憐愛, 於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給雙方留了點余地。以後有話也好說。
面前的人離得很近,連知語幾乎看到了陌生女子根根分明的眼睫毛。
她輕輕笑了笑, 眼海毫無波瀾:“錢沒了,就拿人來賠啊,這也是本來我的目的。”
“不不不不,我賺錢還你就好了, 我已經不是花魁了!”
陌生女子沉思了一會兒。趁著這個空擋,連知語離得她遠遠的。
“而且你未必喜歡女子吧?”要不然為什麽那一晚毫無反應,說是石頭都不為過。
看她沒追上來,連知語一溜煙跑了。
妝沒洗成, 還遇上了唯一一個金主要債, 這也太倒霉了吧!
可是走著走著, 路邊的野草叢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遠處還有細密的蛛網結在樹上,老大一隻蜘蛛在那趴著。
連知語吞了吞口水。
要命……這要怎麽出去!
筆直的大腿像是被釘住, 死活抬不起來。沒辦法,連知語隻好重新回去找那名女子。
好在那人還在,並沒有走遠。但是那鋥亮的劍光是怎麽回事,還有那凍出冷煙的表情。
磨刀霍霍向豬羊。
連知語精準地回憶起這句詞,瑟瑟發抖。前有狼後有討債金主,到底哪個更危險?
病急亂投醫,好歹這個還能說話商量。連知語頃刻定了主意,抖著腿走過去。
陌生女子冷漠的眼神投射了過來。連知語不敢多說其他的,很快將求助說出了口。原以為陌生女子還會刁難一下,沒想到倒是很利索的帶著她,安全到了出口。
頂著斜上方冰冷卻帶著探索的神情,她又多欠了一個人情。連知語幾番感謝後承諾道:“我會很快還錢的,決不食言。就以此地為約,到時候將錢送來這裡。”
話還沒結束她就撒丫子跑了,實在頂不住對方實力的壓製。總感覺要吃了她似的。
連知語另外找了個地方,把自己弄乾淨。另外化了妝,看不出美人樣子才走出來,徑直朝城裡最大的拾味軒走去。
脫離了侍春閣她還是要生活的,以前她就是一名普通的廚師。現在又重拾老本行。
後來幾天生活很平靜,她應聘上了拾味軒的廚師。金主也並沒有找上門,看來是相信她說的話了。倒是連尚那邊的消息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屢屢賭輸的連尚帶著戾氣回到家裡,拿了一把銀錢又要去賭,被父母看見了。父母的指責,賭輸的暴戾、不服氣,此時都爆發了出來。他一把拿起菜刀,朝著父母的方向揮去。
最後父母死了,連尚也入了牢。
*
這天在拾味軒工作的時候,被告知老板要招一個廚子專門為她做飯,月錢二兩。老板不常在府裡,其余時間不會管你在做什麽。
這不就是連知語夢寐以求錢多事少的工作嗎?!早日還完債款都能提上日程了!
連知語興奮地蒼蠅搓手,趕緊報名了。
每個人需做幾道菜給老板品嘗,老板滿意就要誰。看似簡單,但是那位老板的嘴應該很叼,不然這個條件應該早已招到人了。
誰知做菜那天出師不利,出門踩到了水坑,走路遇到夫妻吵架——拿著菜刀那種。好容易到了廚房發現,前一天準備的蔬菜和肉都所剩無幾了。
連知語頻頻蹙眉,奈何事情已成定局。她整理了一下心情,放松下來回想記憶裡做過的菜譜,用剩下的肉菜做了幾道家常菜。然後就是無聊等著中間人告訴她沒通過的消息。
臨近黃昏,做了一天的菜。連知語此時正在收拾剩下的菜葉和碎肉。這些東西按理食味軒都是要扔掉的,但是連知語卻覺得有些浪費。有些甚至還留了一大塊肉沒人要,那隻好便宜她自己了。
收拾好後她又將菜板和桌面整理乾淨。這時候廚房大門驀地被人推開,映入眼簾的是同事孫大娘。
她也算拾味軒的老員工了,但是十幾年做下來廚藝一般並沒有增進。所以連知語來了之後,很多客人都指明點她的菜。
為此孫大娘也憤憤不平。
此時她靠在門邊上交叉著手臂,得意的看著這個來了沒幾天,就搶走她生意的新人。
“哎,小連。老板那邊來人回話了嗎?你做的菜怎麽樣,過了嗎?”
暮色西沉,天有些暗了,這個時候一般是不會有什麽結果了。看來她也是知道所以才趁此機會來嘲諷她的吧。
連知語停下來看她,客氣的笑笑。“不知道。也有可能老板吃嗨了,所以報信人來不及過來通知。那你呢,孫大娘?你也是今天做了菜送過去吧。”
這樣好的差事自然是人人都想去的。拾味軒的廚師們全都報名了。不過他們的菜很早就送去了,也都沒選上,所以自己也動了心思,想要試試。沒想到孫大娘也是這天做了菜。
誰也不笨,早上的事情一看就是有人故意為之,是誰就不用多說了。
“你!”明明就是沒過,還要逞強做面子!偏偏孫大娘自己也沒有收到消息,被她嗆了一口,怒氣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