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太吵了。
陸霜降不由自主抬手擋了下耳朵,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種隔離沒有用,又放下手。
想和喻寧棲說卻被迫禁止發聲無法說出口。
確實太不對勁了。
陸霜降開始不斷地在腦海裡回憶自己和喻寧棲的點點滴滴。
但往常只是光是回想都會覺得臉紅心跳的畫面此時此刻卻毫無波瀾,她像是一個遊離在回憶外的陌生人,和這些畫面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不過這樣一直想也起了點作用。
陸霜降終於察覺到了那點不對勁具體是什麽不對勁的感覺。
就像是她在天花板上看見的那些黑點和僅存的白色,連同腦海裡的那些囈語聲,就好比一種精神汙染,正在吞噬著她的情緒和對喻寧棲的……愛。
想到這裡,陸霜降心裡突然漫起來一種厭惡的感覺。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暗地裡看著她們吧。
做出這種手段,想看她們分道揚鑣還是就此在消磨中散開?
像是察覺到她的想法,腦海裡的囈語聲猛地增大。
陸霜降突然抬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短暫的疼痛讓她意識稍稍清明,她喘了口氣,再次開始回想和喻寧棲在一起的畫面。
她抵抗的態度很明顯,而且在她開始回想後,腦海裡又泛起那種疼痛難忍的感覺。
尤其是越去想喻寧棲,便越疼。
像是想讓她感到恐懼,讓她不敢再去回想。
但這些相處的畫面早已鐫刻進腦海深處鐫刻進靈魂深處,哪怕疼痛,哪怕無法沉浸情緒剝離也沒有關系,她會一直想,直到自己再想起那種感覺。
這場抗爭不知道具體維持了多長時間,但最終是那些囈語聲漸漸低下去。
腦海深處還殘留著那點疼痛的細密感覺。
陸霜降吐出一口氣,有些搖晃地從浴缸裡站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場勝利可以維持多久,但對方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絕對會再三番兩次地重來。
說實話確實很難以忍受,可能在那股力量看來,她的這種抵抗也很不自量力。
在剛剛的抗爭中,陸霜降其實能感覺到來自那股不知名力量的輕蔑和嘲諷。
一次尚且可以忍受,那麽再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次呢?只要反覆的次數足夠多,是否就可以硬生生地磨平一個人的意志?
那股力量多半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所以這一次說退就退並不戀戰,畢竟在它看來,再能忍受再能堅持也是有限的,只要一直反覆就可以了,賭誰最先撐不住誰就落敗。
但……那股力量如果是這樣想的話怕是不會如願了。
明明指尖還因為疼痛顫抖,陸霜降唇角卻勾起一個笑容。
無論再反覆多少次,哪怕日日夜夜地進行,她也會永遠對喻寧棲保持心動。
這一點誰都無法阻攔。
像是被她的堅定帶動,一直處於屏蔽狀態的電子音終於可以響起一點滋啦滋啦的聲音。
【叮咚……當前……已開啟……】
只不過剛這樣發出一點聲音,就再次被隔絕。
第56章
陸霜降簡單擦了擦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
因為這一場短暫的勝利,意識也跟著清明了不少。
出來時喻寧棲正坐在床上,聽見有腳步聲傳來,Omega抬起眼睛。
她一向冷靜自持,此刻眼尾卻隱隱泛紅。
陸霜降對於剛剛,或者說是白天從感到疼痛開始之後發生的事情都有些模糊,也不是完全模糊,但就是不太清晰,仿佛那段時間裡在夢遊一般,即使是現在回想也隔了層迷霧一樣想不清楚。
但是盡管想不太清楚,憑借腦海裡那些囈語帶來的反應和眼前時有時無的模糊黑點,陸霜降也能猜到之前自己的表現肯定很不對勁,最主觀的一點就是這種不對勁是直接面向喻寧棲的。
她走到Omega身旁,埋在對方肩頸處,吸了口氣:“老婆。”
尾音被稍稍拉長。
聽到這聲“老婆”,喻寧棲眸光微動,她張了張唇,似是想問什麽但又沒發出聲音。
其實不用她問,陸霜降都想直接說出來,但是不知道哪一點又觸發了那不知名的禁止發聲的判定,一時間就連普通的句子都說不出來。
“……”
沉默中,陸霜降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個猜測。
如果說之前禁止發聲的判定是阻止她們對彼此訴說愛語,一旦被背後那股不知名力量察覺到就會被禁止,那麽它是根據什麽判斷的?她們的情感還是思維?
她不由又想起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和虛假性來。
對於那個存在來說,連思維和聲音都輕輕松松就可以插手,世界就好像一場盛大的遊戲,隨意更改模式或者插入新的指令。
如果照著這個思路進行推測的話,和之前的禁止發聲的相同的地方似乎就是思維。
訴說愛語的那一刻是出發於愛意。
而此時此刻,她再想開口是為了和喻寧棲溝通。
其實這麽想,她上次在收到聞姣消息的那次,反應也有些古怪,不過當時隻當是自己擰巴沒繞過這個彎,在那次事件裡是否又有這股不知名力量的手筆?
潛移默化地影響她們,可能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插手。
陸霜降對上喻寧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