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降有時候用唇代替手指,去細細臨摹Omega的五官。
這種時候喻寧棲總會露出點無奈又縱容的笑,或是微微眯起來那雙漂亮的眼睛:“霜降,你這樣吻我的話……感覺有些癢。”
但她不會推開她。
偶爾還會在間隙間伸出手撫摸她的耳根她的長發,一下一下繞在指尖,勾勾纏纏。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陸霜降對於過怎樣的生活完全沒有想法,她隻擁有自己作為幸運草生長的千百年記憶,雖然聽說過做人很有意思,但這種向往更多的是出於好奇。
在之前的她看來,怎麽活都是一樣的,直到再次遇見喻寧棲。
陸霜降這才明白為什麽之前身邊無論是妖還是靈都十分向往成人了。
她還記得當時有個小妖怪在化形前一晚和她閑聊,說自己終於要擁有人類的身份了好高興雲雲。
見她這副興高采烈的樣子,陸霜降還有些疑惑:“做人……是這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她對於人這種存在了解得並不多,只知道很麻煩,做人的話肯定不如現在這般自由。
那小妖怪被她這樣詢問,片刻後竟然露出點羞赧又扭捏的神色出來:“我、我有一次下山遇到危險被一個劍修所救……她很溫柔,我想去報答她。”
說到這裡,小妖怪抬起頭看向陸霜降:“你又是因為什麽想成人?”
——是啊,她又是因為什麽呢?
陸霜降當時怔了怔才答:“……我好像,是要去見一個人,我們已經約定好了。”
這麽說完,她臉上露出點迷茫的神情。
她是要去見一個人沒錯。
但是要去見誰,她已經忘了,隻記得隱隱約約有這樣一個約定。
那小妖怪見陸霜降突然頓住隻當陸霜降和自己的原因多半一樣不太好意思表達,因此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了然地點點頭,寬慰她道:“你們一定會見面的。”
然而這些回憶如今再回想起來也覺得如同隔了層白霧般朦朧而不清晰。
陸霜降經常產生一種自己其實遺失了很多記憶的錯覺,但仔細檢查回想時,又會發現她的記憶沒出現什麽大的問題,唯一不太對勁的地方可能只有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道和誰立下的約定。
那個去見對方的想法近乎成為執念了,從她有意識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扎根在她的腦海裡。
陸霜降不由回想起那本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腦海裡的書籍以及上面變化巨大的內容。
她還記得書上那兩行字。
——【在這個繁花似錦的春天,陸霜降和喻寧棲重逢了。】
——【喻寧棲做到了她的承諾。】
起初她只是將信將疑,但是現在比起不信她更相信自己可能很久以前便和喻寧棲相識。
這麽想想,也確實很多事情和想法都是在遇見喻寧棲之後發生了變化。
但她對於以前,卻毫無記憶。
……她只能牢牢握緊當下。
陸霜降沒起身,又在喻寧棲的頸窩處蹭了蹭:“去劇組的話我們當然會一直聯系……但我還是不想和你分開,一分一秒都不想。”
而且按照《長夜》劇組說的那樣補一條感情線和一條成長線,多半要在劇組裡待到完全殺青了。
於是Alpha又這樣撒了好一會兒的嬌,見已經到了不得不動身的時間才起身準備出發。
見她戀戀不舍的模樣喻寧棲又忍不住笑。
她把陸霜降送到別墅門口,對她眨了眨眼:“再不去該晚了哦。”
雖然很不舍但是陸霜降也不是分不清孰是孰非,因此很快就坐上了車前往劇組。
去劇組的路並不遠。
等到了劇組,化妝師為她化好了妝,又換上了等等演戲需要的道具服裝。
因為劇本以前便看過練過,所以對於突然補拍感情線和成長線這一點陸霜降並沒有什麽壓力。
剛好另一個和她有對手戲的演員還沒有到,陸霜降於是在這個等待的空檔重新翻起了劇本。
雖然這兩條線一開始就被砍掉了完全沒有表演的機會,但陸霜降對於這部分的劇情還是很熟悉的,或者說是印象深刻。
她所出演的楚衣一開始並不是女將軍,就連名字也只是簡簡單單的楚一這兩個字。
楚一是被從小作為人形殺器培養訓練長大的殺手,能和女帝扯上關系是因為她在成年這天接到了一個任務。
——去刺殺當朝女帝蕭韶。
傳聞中蕭韶殘暴至極,愛好以各種殘忍的手段尋樂。
楚一接下了這個任務。
她是沒有感情的人形殺器,活著的意義只是作為一把攻擊的刀而存在,眼裡沒有性命只有任務。
她深夜潛去那個女人的宮殿。
對於楚一而言,她只是如往常一樣接了一個任務。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此後余生都因此而改變。
……
陸霜降今天需要補拍的便是第一場戲,也就是楚一接下刺殺蕭韶的任務,然後被蕭韶早已布置好的陷阱捕獲。
對手戲便是蕭韶於楚一那場殿前的審訊。
這樣梳理了幾遍台詞和場景,扮演女帝的演員也進組了。
陸霜降抬起頭,卻錯愕地看見一張極其熟悉的面容。
那張面容有多熟悉呢?
熟悉到不久前她剛和面容的主人不舍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