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進食堂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和吳靜她們坐在食堂最裡面位置上的凌菲,而她身旁的溫妍,卻格外刺她的眼睛。
她下意識地就轉過頭不想看她們了。
一頓飯吃的味同嚼蠟,梁宇飛和她說話的時候她也是疲於應付。
回到宿舍,眼前都是凌菲和溫妍說笑的場景,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溫逸然越想越心痛,好久之後才睡著。這也是她下午來晚的原因。
剛才,那個溫妍又跑過來問凌菲,兩人挨得很近,而凌菲面對她時的話語和動作落在溫逸然的眼中,卻分明是寵溺。
她低下頭看書,竭力想忽略對面的那兩個人,耳朵卻不爭氣地聽見了凌菲說話的聲音。
熟悉的話語,耐心的語氣……溫逸然的腦中不由得浮現多年前,凌菲到辦公室問自己難題時的畫面——凌菲給溫妍講的做題技巧正好是當年她給凌菲講的!
凌菲為什麽這個還記得這麽清楚?
還沒等溫逸然想明白,凌菲已經停下來了,溫妍也離開了。
這時,語文組教研組長突然示意所有人安靜,他要組織所有老師開會。
“大家請安靜下來。十分鍾後請全體語文老師到小會議室開會。”
話音剛落,一些年輕教師就開始叫苦連天,下午好不容易的摸魚時間就這麽被開會佔了,誰也不會開心,但是領導說話誰能反駁,就都硬著頭皮收拾一下東西就往會議室去。
梁宇飛來到溫逸然的桌子旁,笑道:“一起去會議室吧,逸然。”
溫逸然看了一眼還在看書的凌菲,然後把視線收回來,對他勉強笑笑:“好。”
他們兩人的對話如一根刺扎在凌菲的耳膜上,顯得格外刺耳,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這時溫妍過來了,拉著她走到了吳靜的桌子前。
凌菲和溫妍初來乍到,第一天就遇見開會難免有點緊張,她們倆就問吳靜,後者見她們一臉擔憂的樣子只是笑了笑,然後安撫道:“沒事的,你們今天剛來,按照往年的習慣,大組長叫咱們開會,那主題是你們倆絕對沒跑了。一會可能就是讓你們倆簡單地做個自我介紹,後面的流程可能就剩下拜師了。”
“拜師?”
“對呀,”吳靜耐心地給她們倆解釋道,“這是九中建校以來的傳統,每次有新教師加入,都會讓有經驗的教師帶新教師,這個拜師能夠實現老教師一對一教新教師,更有針對性,也能迅速提高新教師的教學水平。”
“這樣啊,”溫妍想了想又問道,“那是學校給我們安排師父還是我們自己挑師父呀?”
“這個,學校的意思都是自己選的,但是一般新教師剛來誰也不認識,往往都是學校安排了。”
……
拜師啊……凌菲看著她們兩人對話,眸子沉了又沉,終是沒說什麽,就跟著溫妍一起去小會議室了。
她們三人到達會議室的時候,其他老師差不多都到齊了,凌菲三人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合適的位置坐下,隻好分開坐,溫妍被吳靜拉著坐在了溫逸然的旁邊,而最後一個空位——在溫逸然的正對面,凌菲只能坐下。
凌菲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女人,她左邊是吳靜和溫妍,而緊挨著她的右邊,卻是凌菲最不想看見的梁宇飛。
難道他們兩人真像吳靜說的那樣,已經交往了?
凌菲心上頓時一陣難過,抬起頭卻正對上溫逸然晦暗不明的眸子。
平靜得似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的湖面。
又是這種平淡的眼神。
凌菲怕下一秒就要泄露自己眼底的失落與酸楚,和溫逸然對視之後就迅速低下頭,裝作看手機的樣子。
而會議也在此時正式開始。
語文組的趙組長是一個年近五十,有二十多年教學經驗的老教師,凌菲和溫妍作為新來的老師,自然十分認真地聽他講話。組長先是歡迎了凌菲和溫妍兩位新入職的實習教師,然後總結了一下從開學到現在的教學進度,又說了教學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和下一階段直到期末的複習計劃,凌菲和溫妍都聽得很是認真,也都做了筆記。
會議的最後,果然就像吳靜說的那樣要拜師。
趙組長語重心長地說:“這是九中的傳統,新入職的實習教師要拜一個師父,師父帶著徒弟學,徒弟才能進步得快,新教師才能成長得快。你們倆想拜哪個老師為師父啊?”
溫妍親昵地攬著吳靜的手臂,說道:“趙老師,我能不能拜吳靜老師當我的師父?”
“可以呀,”趙組長點點頭,又問看著凌菲問道,“凌老師,你呢?”
“我……”凌菲欲言又止,眼睛看了一圈坐在自己周圍的老師,她都不認識。
除了溫逸然和梁宇飛。
趙組長大概是看出了凌菲的猶豫,幫她出主意道:“高一的老師裡除卻你們倆新來的,剩下適合拜師的就只有溫逸然溫老師一個人了,凌老師,要不然你就拜她為師吧。”
凌菲的視線又轉移到對面的那個正在低頭看手機的女人,旁邊的梁宇飛時不時地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麽,她放下手機,也轉頭和他低聲說話。如此和諧的畫面,恐怕在外人眼中,他們早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
凌菲頓時覺得刺眼無比,撇過頭不看她。
要拜她為師嗎?以前在學校她是她的老師,是她的班主任,她要聽她的,現在好不容易畢業了工作了,還要拜她為師,繼續聽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