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歡鬱澈當她是洪水猛獸。
等這一天真的到來,兩個人卻沒有激動不已,像是已經這樣相處了無數歲月。
只是一個平常的夜晚。
心弦被輕撥,林知漾隱住笑意:“沒有安排。你呢?”
“還有一個班的卷子沒批。”瞥見林知漾點了下頭,也不說什麽,鬱澈繼續補充:“但也不是很急,這幾天能批完就行。”
“嗯,你最近辛苦,要注意休息啊。”林知漾壞心眼地隻言左右。
鬱澈沉默地往前走,細高跟規律地踩出聲音,裙擺被風吻著。
上車後,在林知漾寄上安全帶時,她終於按耐不住,直白地說:“我需要一個人幫我算分數,這樣效率高點。”
已經很不容易了。
逗到這夠了,林知漾舍不得聽她再繞下去,明明就是想騙她回家,那麽難以啟齒嗎?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感受到鬱澈的溫順,她寵溺地笑:“鬱老師以為,我今天為什麽沒開車來?”
她就沒打算自己回家,就算今天鬱澈說她忙,沒有功夫照顧人,她也要死皮賴臉地跟去。
端莊的儀態褪下,鬱澈反應過來,微惱地嗔怪道:“你怎麽不早說?”就會欺負人。
林知漾的語氣有些欠揍:“我在等你邀請我。”
她就事論事,未想太多。
誰知鬱澈思量幾秒,果斷從包裡掏出備用鑰匙,塞進她手裡,“以後不需要等我邀請,直接去就好。”
林知漾怔忡。
家裡鑰匙,這麽快就給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點前更新。
第39章
燈火通明的書房裡,鬱澈在桌前全神貫注地批改試卷,秀氣的骨節握著支紅色水筆。
她的握筆姿勢和坐姿異常端正,簡直是課本裡的標準示范圖,一直以來都沒有近視的困擾。
林知漾不住地偷偷看她,專注的女人,自帶讓人無法自拔的魅力。
鬱澈全程沒有注意她,一題一題地批改。
不敢打擾她,只在她站起喝水,活動頸椎時,林知漾才問:“有答案嗎,我可以幫你改一點。”雖然只有一個班,但是題量不少,批改太辛苦了。
“沒有,答案都在腦子裡。”鬱澈平靜地論述事實。
林知漾隻好繼續做最簡單的加減,替她算好總分數,寫在卷子上。因為這項工作簡單又省時,她有意等鬱澈的進度,所以每算好一份,就偷偷看一會鬱澈,再玩會手機。
夏夜的晚上靜謐溫馨,外面的月光照進燈火裡,清寒去熱鬧融為一體,擁吻著城市。
兩個小時隻批完了半個班的卷子,手機震動,鬱澈放下筆,關上鬧鈴:“明天再繼續吧,該休息了。”
她說著收拾卷子,林知漾拿來批完的那一半,“最高分91,普遍在八十左右,還有很多六十多的。”
“有不及格的吧。”剛才批卷時已經默默記下了那些人的名字,簡直過分,論述題居然空著不寫,或是瞎寫一氣。
“有5個不及格,其中一個58,一個59。”林知漾明明幸災樂禍,還假裝同情,“鬱老師有什麽辦法嗎?”
果斷拒絕:“沒有,是多少就是多少。”
這句話氣勢威嚴,字字重音,老師身上那股恨鐵不成鋼和嚴謹的范傾瀉而出。
林知漾下意識帶入考不及格學生的身份,被冷斥之後,乖巧地噤聲,不敢再貧嘴。
工作時的鬱老師,真的凶,一點也不好說話。
林知漾半天沒吭聲,低頭整理卷子。鬱澈才慢慢回過神,她剛才,是不是太嚴肅了?
懊惱地擰眉,緩和聲調:“這只是卷面分,五十多分的,如果平時分高,按比例算下來不會掛科。”
“好的。”林知漾的聲音輕輕的,不甚在意,掛不掛科跟她關系也不大,不好好學習的得個懲罰也好。
她視線停在填空題上,最簡單的送分題,問《金粉世家》男女主的名字,這人寫的是“冷情秋”和“金燕雨”。
“……”這是瞟人家的試卷瞟岔了吧,真的笑死。
因為垂下頭,披散在肩上的卷發遮住了面龐,鬱澈並不知道她在看試卷上的題發笑。只知道她不看自己,回答的話也很敷衍。
她也認為她這種老師不好嗎?
並不樂意做個為迎合學生而不守底線的老師,她不刻意刁難人,可也不希望誤人子弟,讓她的學生盡是敷衍懶散之流,終日虛度。
大學四年,全靠著各科老師的“人好”而平安度過。
起碼她的課,她要學生好好聽,好好背。
中文系的學生,連這麽點墨水都不存,以後丟的是淮大的臉。
可林知漾是個慵懶慣了的人,對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很平和,未必讚同她的做法。
“但是卷面分二三十的,我沒有辦法幫他們,這是態度問題。如果偏袒,會變成教學事故。”她在旁邊說。
“當然不能偏袒。”林知漾沒留意,以為她只是隨口聊起,笑著抬頭,“大學生的字怎麽還寫不工整,這卷面很傷眼睛吧。”
笑容燦爛地撞進來,眸底瀲灩,毫無不悅情緒。
因緊張而蜷起的手指緩緩放松。
“嗯,眼睛不舒服。”
林知漾把整理好的試卷放在一邊,湊近鬱澈,哄孩子似的逗她:“我親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