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漾順手拆開一袋,“剛才送何沁回去,她講什麽了嗎?”
醉成那樣,還不趁機表白?
孟與歌正把箱子裡的東西都拿出來,頭也沒抬:“沒說什麽,都是孩子氣的話。”
沒說什麽就是說了什麽,林知漾在心裡無奈,才大人家幾歲啊,就覺得人家孩子氣。她比鬱澈小五歲,也沒聽過鬱澈說她孩子氣。
孟與歌的思緒跟著遊離。
她攙扶著何沁到家門口,得知她家裡有人,“我就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
何沁不甘心,抓住她的手不松,酒氣仿佛散了又回,一臉認真地望著她:“組長,今天是第一天,我等你半年。”
廊燈曖昧,兩人的唇相隔咫尺,呼吸交纏在一處,酒意催著躁動,卻沒敢逾越。
孟與歌沒有再裝傻。
何沁要等她半年,如果她還不願意回應,她就離開。
何沁把話挑明了,但是,只有半年的時間考慮。
鬱澈跟林知漾說那番話,到底是推波助瀾,還是火上澆油呢。
“再說吧。”
回家後,林知漾與鬱澈的生活回歸到從前異地戀的狀態,雖然車程也就幾十分鍾。
林知漾每天在睡前給她打個語音電話,說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某天掛斷之前,鬱澈忽然說:“你唱首歌給我聽吧。”
林知漾靜默兩秒,從曲庫裡挑了首魯迅先生作詞的催眠曲《小紅象》。
“小紅,小象,是小紅象;小象,小紅,是小象紅……”
前兩句出來時,鬱澈雖然極力克制,笑聲還是露了幾節出來。
過了一會,才沒動靜。鬱澈睡著了。
林知漾重複著唱完,輕柔地說:“寶貝,晚安。”
期間,明筱喬約她出去吃了次飯,朱玉興衝衝地打開包間門,見只有林知漾一個,大失所望:“你女朋友呢?”
“不是說了沒喊她嘛。”林知漾將她按回座位。
鬱澈已經回鬱家去了,昨晚打電話問她情況,她爸沒再提之前的不愉快,只是姐姐語重心長地說了她幾句。
文子:“渣女!”
朱玉:“就是,為什麽跟狐朋狗友吃飯不敢帶女朋友!”
林知漾:“……”
就沒見過這麽罵自己的。
在場的,只有明筱喬前幾天聽爸媽說,過幾天是鬱澈姐母親的忌日。
她爸媽提起鬱澈姐姐的媽媽,都很遺憾,說是個善良溫柔又熱心腸的人。
鬱家三個孩子裡,鬱欣從端正凌厲的長相到稍顯霸道的性格,都太像鬱安巡。鬱誠則是鬱安巡和妻子的中和,溫文爾雅又不失氣度。
明筱喬特地問鬱澈姐呢,長得更像誰。
夫妻倆討論了半天,得出她更像她母親,細眉薄唇,是有些寡淡清冷的長相。只不過她母親的眼睛永遠帶著笑意,看誰都特親近,把長相上的特點掩蓋去了。但鬱澈自小就是內斂的性子,禮貌雖有,但待人疏離平淡。
說完明父歎了口氣:“三個裡面就這個小的還沒成家,又不願意讓家裡多照顧,老鬱都愁死了,看那一頭白發。”
明筱喬嗤之以鼻,反駁說:“鬱澈姐姐有工作又獨立,吃喝不愁,就因為沒有成家,就把鬱伯伯頭髮愁白了?他那是年紀大了,自然白,少操點心才是真的。”
給她爸媽氣笑了,她媽直接在屁股上給了她一下,“這孩子,口無遮攔的,你去你鬱伯伯面前講,看他打不打死你。”
吃完飯,幾人分別,明筱喬陪林知漾散了會步消食,把這段談話告訴她。
七月末的晚上,街道人頭攢動,夜風送著喧囂聲入耳。星光下,璀璨的是霓虹。
林知漾嘴裡含著餐廳裡提供的薄荷糖,扇開擾人的飛蟲,懶散地踏著不成調的步子,感慨:“鬱澈的媽媽要是還在,她頂多就是性格內斂,不會變成後來這樣。”
上回聚餐時的場景歷歷在目,明筱喬中肯地說:“我感覺她跟你在一起後,好了很多。”
鬱澈對她關照不少,作為天賦型學霸,初三高三的時候還無償帶她攻克過薄弱題型。而這兩個階段是鮮明對比,她初三時的鬱澈是個溫柔大姐姐,盡管長相清冷,閑話不多,但耐心十足。
等她高三時,鬱澈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冷漠和疏遠。雖然不凶,但講題時不苟言笑,休息時也惜字如金,結束後便直接離開。
以至於明筱喬以為是自己太煩,打電話跟她說,她打算找家教,以後不再麻煩了。
鬱澈卻說:“找家教可以,但是我能幫你的,我要幫。高三非常重要,每道題都不能放棄。筱喬,不用想太多,我沒有嫌你煩。”
“現在是好多了。”
薄荷味清清涼涼地留在口腔內,林知漾覺得這糖挺像鬱澈從前的狀態,苦笑著說:“但之前不是這樣,冷漠、消極又敏感,還喜歡把話悶在心裡不講。我那個時候不知道她家裡的情況,對她也沒有那麽體諒。”
現在說起來,心裡還是一陣陣地疼,鬱澈受了很多委屈,而她曾經把她一個人扔下。
那幾個月,鬱澈獨居在空大的房子裡,只能靠喝酒來打發愁思。
“你們以後好好的就行了。”明筱喬看了眼林知漾,路燈下的她即使是素顏也嫵媚不減,明豔動人。鬱澈喜歡林知漾,一定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