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爸痛恨她媽,所以跑去Y省。再這樣下去,她也要離開禹江才行。
她的確會擔心溫瀲不舒服,希望她每天過得好,開心富足。
可是憑什麽,她說頭疼,自己就要聽話地幫她揉,憑什麽要再次被這個人使喚。
這想法實在小氣,奶奶如果知道,該笑她了。
可是奶奶沒有機會知道她喜歡過溫瀲了,如果奶奶知道,是一如既往地順著她的心意,還是強烈反對呢?
盛棲煩得要死,亂七八糟想了一圈。很好,溫瀲總有這個本事。
溫瀲卻支起上身,抓住她的手,在盛棲的錯愕裡好聲商量,“我不要揉了,你再坐一會好嗎?”
她語氣溫溫的,模樣太乖,從未在理發店瞎折騰過的黑發柔順地披在肩上,專注而直接地盯住人眼睛看。
盛棲良心去而複返,她是來探看病人,不是來鬧脾氣的。無論溫瀲抱著怎樣的想法對她說這些話,她不能失態。
她沒把手抽走,重新坐下。將壞情緒都藏起來,又回到了關心的狀態。
“如果真的不舒服,要去醫院檢查,別讓你媽擔心你。”
“好,我會的。”溫瀲老實地答應,默了兩秒,抿住唇,又開口:“我媽剛才跟你說什麽了嗎?”
哪怕是再乖的孩子,也想要自己的空間,溫瀲問這話時表情不悅。再聯系她剛才那句“打擾你了”,可見她不想韓箬華過度干涉她的事。
“沒有,她隻跟我說你後天過生日,邀請我來吃蛋糕,順口提到你身體不舒服。”
溫瀲聽罷臉色緩和了些,握緊盛棲的手,“那你會來的吧。”
連問都不問,直接說了肯定答案,她很希望自己能陪她過生日。
可惜盛棲心硬嘴硬:“不會,那天有事,一整天都不在家。”
“晚上也不回來嗎?”又不回來嗎?
盛棲避開她的目光,看了半天床頭櫃上的空杯子,怪不得溫瀲嘴乾,沒水喝了。
還有溫瀲的眼鏡,以及半盒白巧克力。
這個巧克力溫瀲給她吃過一次,很好吃。
“晚上雖然回來,但會很晚,所以你們一家人聚吧。”
溫瀲索性坐起來,“什麽事?”
“跟朋友一起看美術展。”盛棲開始瞎扯,不過只要那天她真的約成涓出去,這就不算騙人了。
盛棲要陪別人了,就連她過生日,都不能或者說是不願意早點回來。
她早該知道的,連媽媽都請不動盛棲,她說又有什麽用呢。
溫瀲緩緩松開她的手,眉宇間的柔弱感換成了平靜,還泛著點兒冷意。“哦。”
哦是什麽意思。
盛棲眼睜睜看她重新躺下,皺起眉頭,疼得兩隻手捂在頭上,翻過身去背對自己。
“不浪費你的時間了,去忙吧。”
她的狀態比剛才還要差,頭疼的毛病可大可小,盛棲慌得單膝跪在床上去看她,“你到底怎麽了,老毛病嗎,有沒有藥可以吃?”
應該不是特別嚴重,否則韓箬華不會放任她就在家這麽躺著,扛也要把她扛去醫院,可是溫瀲看上去真的很難受。
“不用管我。”
她悶在被子裡,聲音模糊不清,盛棲聽出來她在賭氣。
想想就明白了,溫瀲本來還好,給她開門時候只是沒精神,聊了幾句才頭疼起來。
是她說話太難聽,接二連三地拒絕,讓溫瀲不痛快了嗎?
韓箬華知道得氣死吧,讓她來看她的寶貝女兒,最好能哄溫瀲吃點東西。她可倒好,跑這來火上澆油了。
但,那又怎麽樣呢。
她沒義務。
現在直接離開,管她哪疼,管她吃不吃飯,跟她媽鬧脾氣去。
盛棲走到門前,停步,看眼手機,歎了口氣,又到床邊坐下。
輕聲細語:“三點了,你沒吃午飯,該餓了吧?”
沒動靜。
“如果真的難受,你轉過來,我幫你揉揉。”
不回話。
“揉完讓你媽媽給你弄點吃的……”
溫瀲嫌吵一樣打斷她:“頭不疼了,不需要你揉,也不想吃飯。”
盛棲再好的脾氣都頂不住,溫瀲今天真不好搞,跟午睡夢到的完全不能比。
她扯開溫瀲裹在身上的被子,壓著聲音:“頭不疼,胸不是還悶,我幫你揉。”
溫瀲立刻翻坐起來,眼神裡帶著點不可置信和防備,好像盛棲欺負了她一樣。
盛棲看她怕,更想使壞,作勢伸手。溫瀲往後一退,目光一下子變得複雜,嘴唇囁嚅幾下。
盛棲以為她要罵自己,做好了應戰準備,結果她說:“你在跟別人談戀愛嗎?”
盛棲滿頭霧水,閑散地坐在她身邊,“我跟誰談?”
“你沒女朋友?”
“我要把單身寫在腦門上嗎?”莫名其妙,不是說過單身了,才多久又問。
不過溫瀲道德感還挺強,調戲一句,她第一反應居然是確定自己是不是單身狀態。
單身才許開玩笑,不單身的話,她就要喊她媽把自己趕出去吧。
盛棲服了。
沒女朋友,但會夜不歸宿。
溫瀲發現盛棲被她搞得煩悶,神情反而靈動,很像高中時候。她很喜歡。
溫瀲的眼神讓盛棲招架不住,算了,不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