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爭分奪秒的時間段了,盛棲最討厭期中期末。她討厭的不是考試本身,而是考試會讓溫瀲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時間陪她玩。
盛棲腿長,一步兩階地上樓,走得極快。
萬與鐸在她身後跟得費勁,氣喘籲籲地說:“你這樣容易摔,要是沒踩穩,扶都來不及扶,會摔得很疼。”
溫瀲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溫瀲說的讓人聽了舒服,盛棲能感覺到她的關心。
相同的話給萬與鐸表達出來,盛棲聽了就很生氣:“別咒我了你,你自己太胖了,上個三樓都喘,你這樣以後怎麽追女孩子?”
“不能早戀!”萬鐸宇義正言辭。
又是一個乖寶寶。
跟他表妹在這方面很像,無趣。
盛棲開始逗他:“我是說畢業,你連上樓都攆不上我,還怎麽跟女朋友約會。誰不喜歡高高瘦瘦的男生,你不高就算了,還給自己養這麽胖。”
十幾歲時的盛棲說話刻薄,後來她自己回想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那時候萬與鐸不難看,又白又乖,五官端正。
萬與鐸是個情緒穩定的男孩子,無論盛棲在言語上怎麽欺負他,他都不生氣。
推了推鼻梁上的圓框眼鏡,站在家門口跟盛棲認真道:“盛棲同學,不可以以貌取人。交朋友跟談戀愛要看品行,性格跟三觀最重要。雖然你高高瘦瘦長得又漂亮,我胖胖的,但是你不可以這樣說我。這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不信你去問溫瀲。”
又要跟溫瀲告狀。
他脾氣好,盛棲總想給他惹毛,但他真的當成一回事,還有告狀的趨勢,盛棲就不再逗了。
浮誇地給他鞠了一躬,“對不起,我錯了。萬與鐸同學,請原諒我的嘴欠。”
萬與鐸心滿意足,露出寬容的微笑:“原諒你了。”
盛棲出其不意地給他一拳,“中午還是要少吃一點,控制控制吧。”
說完開鎖進家,把門關上了。
萬與鐸又扶扶眼鏡,對著盛棲的門答應:“好的。”
但是隔天溫瀲就問盛棲,是不是罵她表哥胖,說萬與鐸連午飯都不敢多吃。
溫瀲的語氣並沒有責怪,反而還待著不易察覺的縱容在裡頭。
盛棲冤枉死了:“他本來就胖,我說他胖就是罵他了?再說了,誰讓他那麽聽話了,我讓他別吃他就不吃,傻嗎?”
溫瀲笑了下,“嗯,我媽昨天也問他聽你的話幹嘛。”
“他怎麽說?”盛棲隨口問。
“他說不只是你,別人也會調侃他,所以他才想減肥。”
溫瀲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盛棲,“但是我坐他旁邊,看見他耳朵紅了。”
盛棲無辜地回視:“天太熱。”
溫瀲目光幽然,那時的盛棲在她眼裡是寶貝般的存在,她太怕人覬覦了。
盛棲會意,湊過去,在她臉上啄了一口。
雖然那天她什麽都沒說,但從那以後盛棲就不沒事去招惹萬與鐸。
中學時期的男男女女心思大多寫在臉上,男生喜歡某個女生,要麽對她好得太明顯,讓人一眼看穿;要麽就是欺負人家;
而當一個女生有事沒事招惹男生時,男生也極容易誤會。
盛棲不想讓萬與鐸誤會,她樂意跟他講話,只是因為溫瀲。
盛棲想到那個小胖子就樂,正想把這事說給溫瀲聽,話到嘴邊,又不說了。
因為快樂的記憶所跟著的,是無數並不快樂的記憶。
溫瀲看她只是自己笑,也不說在笑什麽,跟著她開心,卻又暗暗失落。
她好希望盛棲能像從前那樣,在她面前無話不說,對她有無條件的信任和坦誠。
她喜歡話癆版盛棲,而不是在她身邊,獨自笑完,卻連分享欲望都沒有的鄰居。
她喜不喜歡又能怎麽樣呢。
當年的她或許值得盛棲一切的“無條件”,但從她跟盛棲說出“我不想我們再繼續下去,不想再浪費我的時間”時,她就不值得了。
現在盛棲的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連她們的這個周末,也不過是盛棲心軟後的決定。
小區裡的娛樂設施被小孩佔了,打鬧聲刺耳,路過時盛棲蹙眉,小七卻很開心。
盛棲蹲下,摸著它的頭:“傻狗。”
旁邊很快蹲下兩個小朋友,學著盛棲喊:“傻狗。”
他們也想摸小七,被家長攔住了。
溫瀲沒忍住笑。
盛棲抬頭替小七鳴不平,“哪有你這樣的主人,寵物被罵了,你還笑。”
“是你帶的頭,我要怎麽辦,罵你嗎?”
溫瀲說的還有些委屈,但是盛棲又分明知道她在笑。
回到家,溫瀲開始做飯,盛棲幫她洗菜。能做的事情做完,她就在廚房附近溜達陪她,時不時跟她說幾句話。
她不好意思聽溫瀲的話去做別的事情,好像溫瀲是傭人一樣。
盛棲嘗試過炒蛋炒飯,過程那叫一個手忙腳亂,做出來的東西她跟許桐桐都不敢吃。
但溫瀲做飯看上去不慌不忙,每個步驟都很賞心悅目,盛棲看得入迷。
她想,溫瀲其實很適合談戀愛。
漂亮,脾氣好,身材好,廚藝好,又不愛玩,不愛花錢,省心且完美。
如果沒有以前,她會積極地追求溫瀲,與她幻想將來的生活,給她所有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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