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瀲說好。
那次他們拍了很多照片,回去後盛棲傳給了溫瀲,溫瀲邊看邊笑。
但那年冬天,那些照片一張也沒留下,被刪得乾乾淨淨。直到高考結束,溫瀲從此擁有無限使用手機的權力,設了密碼,從表哥那討要了幾張照片。
重新看見盛棲。
照片中的盛棲穿著白t和運動長褲,高挑奪目,正笑著將臉轉向她。
那時候的溫瀲確信,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再獲得這樣單純燦爛的笑容,也不可能再擁有盛棲了。
但是現在,他們又圍坐在一起,談論那次短暫的出逃。
溫瀲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清醒了。
她在現實世界,不在做夢,更不是幻覺。
她不允許這是虛假的。
飯後,由於天氣太冷,盛棲跟溫瀲都不想出門。萬與鐸沒勉強,走前加了盛棲的微信。
他走後,盛棲從韓箬華那成功奪得刷碗的活,白吃白喝實在問心有愧。
韓箬華被她鬧得沒辦法,隻好進書房批改作業,讓她晚上再來吃飯。
盛棲一隻一隻地仔細洗著碗,小七在她腳間快樂地轉來轉去。
她問溫瀲:“你的狗在高興什麽?”
“我不知道。”溫瀲在旁認真回答。
盛棲以氣音笑了一聲。
溫瀲說:“我隻好奇你在高興什麽?”
不等盛棲回她,她就說:“也許你不高興。”
人類不是小狗。
人類的高興往往不夠純粹,譬如今日使盛棲快樂的事情,曾困擾了她數年,險些把她心裡的光線吞噬乾淨。
所以她想笑一場,也想痛快哭一場。
她將溫瀲拉去了自己家。
那兒是她們的基地,她們所有的秘密和宣泄,都可以肆無忌憚。
她讓人坐在沙發上,自己蹲下,灼灼地仰望著她。
溫瀲耐心地問:“你今天怎麽了?”
“問你一件事情,不想說可以不回答,但不可以騙我。”盛棲鄭重其事。
“騙”這個字具有震懾力,猶豫在溫瀲眸中流連了幾秒,她答應:“嗯。”
盛棲切入正題:“我們分開的這幾年,你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溫瀲以為話題還會回到旅遊上,沒想到她問了個最好答的,“沒有。”
“那有沒有跟別人談過戀愛?”
這兩個問題怎麽能一起出現。
既然問題一是“沒有”,就不需要再問。
溫瀲蹙眉,“是我哪裡做得……”
“不是,我只要你回答我。”盛棲不要她多想,催她說出答案。
“沒有。”溫瀲平靜道。
“可是高中的時候你說你上大學要談戀愛,跟男生。”盛棲複述一遍就委屈了。
“本來是那樣想的。”
那是她以為的自然發展,可是誰讓她在年少時期遇見了盛棲,喜歡了盛棲,還能喜歡別人嗎?
“沒再遇見喜歡的人,女生沒有,男生更沒有了。”
盛棲等來了這句話,幾乎喜極而泣,臉埋在她腿間,“溫瀲,我真是個蠢貨。”
“你幹嘛罵你自己?”
“高興的。”
“這樣才高興。那你真的談過嗎?”既然她問了,溫瀲也問她。
“沒有,之前是瞎說的。”
誤會溫瀲戀愛後,她曾經想放浪形骸,做補償自己的事情。
但想來想去,最終也沒施行。
她已經很辛苦地消化了許多不想要的東西,又幹嘛在感情上糊弄自己,繼續委屈呢。
將情緒忍了再忍,終於達到一個臨界點。
盛棲站起來,眼框泛紅,嘴角卻帶弧度,她說:“關於這件事,我要好好跟你談,進房間。”,,
第68章
她說“進房間”時伴隨的眼神,比燭火還要滾燙,彷佛在風裡搖曳了下,余熱揮發,留下勾人的影子。
溫瀲預感到要發生的事,卻又覺得無所謂,跟著進去。
踏入房間,屋內的擺設迅速在眼中旋轉顛倒,她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落在某一具體的物品上,頭便落在了絨絨的枕面上。
緊跟著的是心儀之人的吻。
初冬季節,冷意讓接吻變得不膩也不燥。
不同於夏日,親一會兒注意力就會被別的地方轉意,從而忍不住做旁的事情。
冬季的耐心似乎更強,即便溫瀲覺得盛棲在無聲地傾訴某種已經抑製不住的情緒,她們也纏綿悱惻地吻了許久。
久到她失去戒備和清醒,被子蓋在身上,才知讓人剝得只剩貼身衣物。
這場溫存不在計劃內,似乎沒有道理。
她們都更享受黑夜和寂靜,白天就算待在一起,也多止步於親親和抱抱。且今日周六,晚上的時間更足,也只要再等上幾個小時而已。
往日盛棲都有足夠的耐心等,她說延遲滿足會讓親密變得更加美好。
但今日她的舉動處處都在說等不了。
溫瀲沒跟上,還是慢吞吞的節奏,以至於受不住地溢出許多聲音,借此表達難以做寄存在體內的情潮。
盛棲為什麽突兀地問起她有沒有喜歡過別人,有沒有談過戀愛,然後拉她墜入一場狂歡。
她想不通前因後果,斷斷續續地在腦海裡疑惑著和整理著,但思緒在某種快節奏裡,斷得太頻繁,重複的句子,她想了幾遍也沒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