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卻又在意料之中。
剛才為了聽清楚談話,盛棲沒打算動,她也沒心情。
一見溫瀲,盛棲首先將她的表情全部閱讀,緊接著道歉,“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讓你遇到那種人。”
韓箬華提醒得對,盛光明真的太過分了,居然罵溫瀲是神經病,說她有問題。她當時就想罵人。
“他是他,你是你,不要為他道歉。”溫瀲挽住她往回走。
可那是她爸爸,如果不是自己,溫瀲的世界一輩子都沒有如此不堪的話。
愧疚感和憤怒感將盛棲壓得筋疲力盡,她忽然就沒了說話的勇氣。
因為盛棲安靜,溫瀲便好整理思路,一路話也很少。
到了家,她才看見盛棲泛紅的眼睛,雖然沒掉眼淚,但楚楚可憐地在強撐。
心裡一緊,溫瀲想到剛才盛光明都說了什麽,做女兒的聽見肯定難受。
於是甩開心裡的憂慮,耐心哄著盛棲:“他不好,你也不要為他哭。他的那些話就不值得你哭,你哭了,心疼的是我。”
盛棲搖頭,她才不是因為那些話,那些她早就知道。
“溫瀲,我會想辦法,我會盡快地解決這件事情。我一定能做到,你能不能,暫時不要被他的話嚇到,不要急著不要我?”
她問得很委屈,因為她太清楚下三濫招數的厲害了。
韓箬華如果知道,一定會讓溫瀲立即離開。
如果她處理不好,她不奢求溫瀲為她放棄一切,她只是想讓溫瀲穩一穩,別太急著做決定。
溫瀲愣了下,才知道盛棲是為這個想哭。
她不說話,盛棲心又涼了些,又怕又委屈。
但不等她繼續往壞了想,就被溫瀲抱進懷裡,勒得緊緊的。。
“你常說我傻,我看你才不聰明。”
溫瀲喃喃地一句句說。
“我怎麽舍得。”
“再怕都舍不得。”
“棲棲,我想為你勇敢一次。”
第97章
“我們現在不知道要怎麽辦。”
盛棲撐著額,哀愁地用哭腔訴說,似乎心灰意冷:“我爸這次態度堅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跟他說不通。阿姨,實在不行,我就跟他回去。”
“你爸年紀越大越昏頭,什麽話都能亂講,你別都往心裡去了。”
許曉靜聽罷盛棲的轉述,也是滿腔怒火。家裡的生意需要盛光明回來操持,他倒好,年後不好好開店,輕巧地回禹江去了。
轉眼快兩個禮拜了,左催又喊,人就是不回來。問他在幹什麽,他說在想辦法,把盛棲帶回Y省。
許曉靜清楚盛光明的性子,拿捏他不難,但也不輕松。
對於盛棲,盛光明忽略得多,不夠上心,但不能說他不把盛棲當回事。
講得簡單點,男人更愛自己,疼惜自己身上的每片羽翼。
孩子也是他眼中的所有物之一。
他自己可以不上心,但他不容旁人欺負,也不容盛棲自己犯渾。
從她上次說,孩子的感情讓她們自己作主,順其自然就好。盛光明就不高興。
像是起了逆反心,做給她看,讓她知道他就是要多為盛棲考慮。
早沒看出用心,小孩跟他不親,現在又去討人嫌。
他跑去晚輩面前說些等不上台面的話,生怕別人不笑話,也不想想,這樣子把盛棲弄回Y省,小孩怨他,他們以後還有安穩日子過嗎?
盛棲被她安慰了幾句也沒心情好,更悲觀了。
“我不想連累我女朋友,跟她分手算了。我回Y省住在家裡,天天讓我爸看著,讓他放心。等他給我相親,在家附近找個對象,今年就結婚吧。我也累了,阿姨,以後我多陪你,還要麻煩你照顧。”
“離家近也好,以後你們能顧得上我。等桐桐畢業回家,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更熱鬧。”
許曉靜歎口氣,關切地說:“你要是真心想回來就算了,你現在這樣回來,我都過意不去。”
“那怎麽辦?”盛棲聽上去一點主意都沒有。
許曉靜說:“你爸吃軟不吃硬,好面子,在家我跟他怎麽吵都行,在外一句話說得不好,他就跟我翻臉。所以你不能跟他耍脾氣,你要順著他的想法。”
許曉靜站在局外看得清楚,父女倆現在是鬧上了,小事也要吵成大事。
而耗得越久,盛光明就越惱火,他不可能突然自己想開,只會變本加厲。
她教盛棲怎麽說,怎麽做,細致地講完後,跟盛棲說希望她珍惜現在的生活,不要輕易就提分手,傷了女孩子的心。
而她也會幫忙說好聽,順便找點事催她爸快點回去,不讓他在禹江待了。
聽上去儼然是個慈母。
掛上電話,盛棲將架著的腿放下,換了一邊架,“我這後媽真厲害,指明了一條道。”
她之前光想著她一定不能退,她要獨立,不去搭理盛光明,讓他知難而退。
結果把盛光明冷落得瘋魔了,自覺威嚴受損,要跟她們來陰的。
既然如此,不如她“知難而退”。
溫瀲坐在床上戴著眼鏡翻書,見她掛電話才放下。
盛棲的哭腔和愁色蕩然無存,滿目輕快,端起圓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
然後她對著溫瀲盈盈一笑,撲到床上來,“明天我要換戰略了。”
“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