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盛棲吹了吹臉,拿毛巾幫她敷上,問她:“你餓了嗎?”
“我吃過了。”盛棲想自己拿毛巾,溫瀲不許。
她於是乖乖地坐在長木椅上,硬凳沒有沙發舒服,所以適合看書寫字。
這片區域是溫瀲的,她也是溫瀲的。
她說:“我是為了我自己,你不許多想。”
就算不跟溫瀲在一起,她大概率也會找個女人,盛光明這一關還是要過。所以她不想溫瀲自責,覺得自己是因為她才挨打。
“我就要多想,我得想,怎麽樣才能讓我女朋友趕緊開心起來。”溫瀲面無表情地說情話。
“喊我寶貝!”盛棲笑。
“棲棲寶貝。”她喊。
“親我一口。”
溫瀲在她唇上響亮地吻出聲音,深情款款,等著她下一步的指令。
盛棲不貪心,彎下眼角跟她說:“夠了,有你在,我早就開心起來了。你也要開心,好不好?”
溫瀲點頭,鄭重其事,“盛棲,我愛你。”
“我知道啊。”盛棲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傻檸檸,不許難過了。”
第95章
抱團取暖,彼此安慰,終究不能輕易地放下。
盛棲經歷過才知道麻煩,不放心地問溫瀲:“你媽媽有因為我們的事,對你動過手嗎?”
“沒有。”她媽從來不會動手。
“那就好。”
盛棲松口氣,韓箬華的修養和對女兒的寵溺擺在那,盛光明望塵莫及。
“也許是因為……”
溫瀲在盛棲將探尋的目光投向她時,自嘲著將話說完:“我沒有堅持過。”
她當初連一句反抗的話都沒敢說,她媽媽讓她離開盛棲,她就照做了。
怎麽可能挨打呢。盛棲調侃得對,她是媽寶。
再提到往事,盛棲失語,她想安慰溫瀲沒關系。那時候不怪她,她們太小了,沒有能力反抗。
但不知怎的,沒能張開嘴。
跟溫瀲在一起的幾個月,快樂的程度幾乎將過往幾年的惆悵抵消了,但它們能消失嗎?
不能。
“你現在還是怪我的吧?”
溫瀲輕輕地問她,眼波像月光下的河水,緩緩蕩漾。
趁盛棲緘默的空當,她又說:“我要是你,今天挨打的時候,心裡會不平衡。”
換位思考,盛棲不怨她嗎?
“我沒有不平衡,這是我必經的事情,與你沒關系。我們不說這個了,好累,想躺著。”
盛棲不想細談,這些事情談不出所以然。
如果受苦才是堅貞的表現,溫瀲早就滿分了。
可是溫瀲今晚莫名地固執,動也沒動,“如果我想談呢?”
藏在心底的幽靈似乎沒了蹤影,可它們還在,沒死,沒逃離,這是不爭的事實。
盛棲思索後仍舊沒有回她的話,而是提出了新的疑問,“如果你媽媽一直不同意,堅決反對,你還會考慮跟我在一起嗎?”
溫瀲未答,只是看她,她溫和地朝溫瀲笑了一笑,並不嚴厲。
“如果她以後反悔,不喜歡我,拿她自己的身體或者生命來逼你結婚,你會跟她抗爭嗎?”
她的語氣溫和,問題卻尖厲。
或許從未考慮過這兩個問題,溫瀲垂目,認認真真地在思考。
盛棲不要她這樣,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繼續看自己。讓她知道自己不是質問。
“檸檸,有些問題沒必要問和想,除了讓我們更糾結以外毫無用處。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我知道現在的你是真心想與我長長久久,這些還不夠嗎?”
她們怎麽能強求內心毫無陰影,強求遇到變故時堅定不移,強求普通人完美並強大呢。
盡管盛棲需要,可她不願貪心,她不能為不存在的假設,為難溫瀲向她承諾。
她做不到,溫瀲也做不到。
她都明白,“可是我看見你爸為難你,我沒辦法不心疼,也沒辦法控制我的思緒。”
她就是會胡思亂想,拿著放大鏡尋找她們擁抱在一起後外殼上的縫隙,擔心會有風吹進來。
“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就當還他了。以後哪怕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隨意讓人打。”
她對盛光明的包容,僅這一回,算作盡孝。
在她對別人的低要求標準裡,盛光明不算差,他沒讓自己餓死,就已經完成了他的義務。
她出櫃被罵一頓,打一耳光,心裡反而舒服。她把她的話語就不是衝著讓盛光明心平氣和去的。
盛光明幾天沒找她,聽余韜報信,他回鄉下去了。
他很不讚成盛棲的事情,大姑讓他想開,他不高興地問要是余韜要跟男人在一起,她想不想開。
盛棲大笑,好會問啊盛老板,她好奇:“大姑說什麽?”
余韜不想說,架不住盛棲逼問,“我媽說,那她早就上吊了。她問你爸要不要去上吊,反正這事又改不了,要不接受要不死。”
真實又好笑,盛棲苦中作樂笑了一會,終於感到悲涼。
的確,家裡人輕易包容了她又喊盛光明回來,因為他們事不關己,不在乎盛棲喜歡男還是女。
但是感到荒謬,擔心麻煩,必須通風報信以證清白。
盛棲聽到這裡,懶得再管盛光明,隨便他吧,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