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瀲嘴角揚了個弧度,恍然間多了幾分俏皮的意味,跟盛棲說:“其實那時候騙了你一部分。”
提到“騙”字,盛棲頓時警覺,“哪個部分?”
“發照片的理由,沒那麽單純。”
明明過一會還有事做,但兩個人忙裡偷閑,竟真的擁在一起聊了起來。
盛棲洗過頭不久,還披著頭髮,發間傳來兩人共用的洗發水的味道。溫瀲食指卷著她的一縷發絲,把弄撫玩。
而她自己的頭髮更長了些,用木質髮夾盤在腦後,盛棲說看上去溫婉安靜。
很快又將“看上去”三字給刪了。
“詳細說說。”盛棲等著她的解釋。
“除了以為你喜歡,所以發給你之外,我覺得這個印子留在身上太過刺眼。隨時隨地在提醒我,盛棲對我做了這種曖/昧的事,卻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當我為它而想入非非,思緒亂飛時,我想,不能讓始作俑者置身事外。我也要你看著,讓你回憶,你是怎麽把它留在我身上的。我每天給你發,揣摩你收到時會想什麽。直到吻痕消失,我才得以平靜。”
她說完沒等到盛棲搭腔,輕聲問她:“你現在覺得我更壞了吧?”
將她的話反覆琢磨幾遍,盛棲舉白旗,“以前我確信你談過戀愛,不是沒有道理的。”
溫瀲實在太會了一點,將她吃得死死的,她一邊發現自己逃不掉了,一邊惡劣地想,這一定都是她從別人那學來的招數。
溫瀲開始思考,是愛情讓人變壞,還是學壞才能在愛裡更如魚得水呢。
只不過,這個“壞”的尺度要把握好,要讓對方接受而不會心生反感。假如那時候她勾引盛棲,盛棲真的不耐煩,厭惡極了她,她就不會再去打擾了。
她小心地試探,想多觸碰些,看看安全的范圍有多大,才知盛棲比她想的更好接近。
只要不提“以前”,盛棲都能裝糊塗。
她怎麽能不壞呢,她要盛棲習慣有她的陪伴,要盛棲原諒她。
盛棲最後總結:“正好,我是壞孩子,你也有點壞,我們在一起天造地設。”
高中她追溫瀲的方式,現在想來也是有一點壞的。她好像早有預謀,一點一點地將溫瀲掰彎了,從牽手到擁抱到接吻,在溫瀲以為她們在做好朋友時,她的內心卻不乾淨。
她那時也會因此而自責,但無論怎麽掙扎,最後還是會陷進去。
到了時間,兩人穿上衣服,拎著東西出門。
盛棲給韓箬華買了禮物,也準備了晚上去她大姨家吃飯需要帶的東西。
不可否認,對韓箬華的失望是她對自己的失望,盛棲渴望一份來自長者的關愛。她原先也知道這份關愛裡有溫瀲的加成,但不知道比例那麽大。
等她知道了,她笑話自己的天真,她不想再看見那份為了女兒而扮演的慈和。
因為她太需要了,所以知道不純粹時,她寧可遠離。
但遠離不代表賭氣,恰恰是想讓自己放下,不再糾結。因為一個本來跟她毫無關系的人,沒有義務對她好,充當她母親的角色。
韓箬華是溫瀲一個人的母親,是溫瀲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
愛屋及烏關照自己幾分,理應感謝。
所以她跟溫瀲在一起,該孝順韓箬華的,她必須去做。感謝她舍得跟自己分享珍寶。
三人一狗聚在家裡,小七穿了件喜慶的大紅衣服。
盛棲抱它時覺得它又重了些,走路都慢了,趁著它媽韓箬華不在面前,惡魔低語道:“你要減肥。不然給你改名,不叫小七,叫小豬,豬汪。”
小七似乎難得聽懂一次她的話,從她掌下跑開了,去找它媽,不肯再過來玩。
盛棲一面偷笑,一面覺得自己好傻。小七怎麽可能聽懂呢,它又沒見過豬,哪裡知道自己是在嘲笑它的胖胖。
目睹全程的溫瀲淡定地吃著碧根果,等盛棲眼巴巴地讓她喂一塊時,她說:“你欺負我的小狗,我不幫你剝。”
盛棲茶裡茶氣地說:“我又沒有壞心思,只是嚇唬它,你就要為了它來懲罰我嗎?”
將一整塊果肉塞進她嘴裡,以求安寧,盛棲才是小壞的人。
她從前就這樣,看著乖乖的,其實看人下菜。比如她經常損萬與鐸是個小胖子,嘴不饒人,刻薄得隻好溫瀲親自出馬,讓她別欺負人。
她一直覺得,表哥能減肥成功,離不開盛棲那些“勉勵之語”。
雖然可惡,但是有效。
好在,無論年少時心思如何,現在各有定所。
若表哥是個單身漢,她才不會讓他們倆見面,也不會帶盛棲去大姨家吃飯。
韓箬華開車帶她們過去,“小盛別拘謹,去了就當在家裡,檸檸大姨跟她大姨父性格寬和,比我脾氣要好。”
她說到這笑了一下,從後視鏡看了眼盛棲,見她也跟著笑了一下。
她看盛棲自上車後話就很少,當她緊張,出言寬慰。
“與鐸和盈盈都在家,去了你跟他們聊天就好。”
盈盈是萬與鐸的女朋友。
她總是細心些,盛棲在這時候感念起她的體恤,“好,我知道了韓阿姨。”
事實的確像她說的那樣,溫瀲大姨和大姨夫的態度很熱情,就像她是韓箬華的另一個女兒。
盛棲注意到溫瀲的姨夫,從他身上,便能看出萬與鐸性格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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