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筠一聽就知道鬱隋肯定在旁邊,要不然心心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會突然冒出這種話來。不過,聽到以後她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媽媽,你明天幾點回來啊?我讓鬱阿姨早點去接我。”
楚嘉筠的話在嘴邊打轉,一直不忍說出口,面對女兒,她有一千一萬個不忍心。
“心心,媽媽臨時有事要處理,要後天才能回家,你和鬱阿姨在家多等媽媽一天好嗎?”
“啊?”心心不吭聲了,但楚嘉筠能想像得到她此時的表情。
這時那頭傳來鬱隋的聲音,像是在低聲哄著什麽,接著她把電話拿了過去:“怎麽突然改時間了?”
“我得去趟靜城,有事處理。”
靜城?這個除了擔任教官,楚嘉筠甚少踏足的城市能有什麽事能讓她急著趕去?但心心在旁邊,鬱隋不便細問,只是大致確認了楚嘉筠後天到家的時間。
“心心有點不高興,我先哄她,待會我們再說。”
“鬱隋,謝謝你。”
鬱隋笑:“你又來了,下次換成另外三個字,我會更喜歡。”
果然心心現在不像以前那麽好哄了。鬱隋發現上了幼兒園的小孩子不但變活潑了,也變得更機靈了,好多家長用的套路他們都懂。
難道小孩子們在幼兒園裡還互相交流這些?
直到晚上楚嘉筠把這次出差的資料文件全部整理完,又確認了一遍明早飛靜城的航班信息後才等來鬱隋的電話。
她的聲音比之前通話時要乾澀一點,語氣倒是變化不大。
“心心睡著了,我陪了她一會兒,沒耽誤你休息吧?”
楚嘉筠輕笑:“她纏著你說了幾個故事?”
鬱隋扶額:“最近都維持在五個左右,我用了你教我的辦法,所以她睡得快。”
“看來你實踐得不錯。”
“那也是楚老師教得好。”
兩人聊起心心就有說不完的話題,但自從那次在醫院後,她們之間的話題似乎又不僅僅只有心心了。
“這次去靜城的事很緊要嗎?心心今晚情緒的確不太好,我很少見她這麽難過。”
楚嘉筠不用想也知道女兒會是什麽心情:“我需要去把當年在靜城大學的檔案資料處理一下。”
這事鬱隋問過她,楚嘉筠說自己會處理。鬱隋想,當初她既然能改,應該是有自己的人脈跟渠道,便也沒再多管。
但此時,她還是忍不住關心起來。畢竟楚嘉筠的事,她已經自動默認為也是自己的事了。
“難辦嗎?需要我的話,就告訴我。”
“肯定不會太簡單,但我會處理好的。”
楚嘉筠能覺出白紀苓現在是持猶豫態度的,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冒險的事做一次是僥幸,再去冒險那就要認真權衡了。
可是楚嘉筠不希望這顆隱雷一直埋著,這對今後她跟鬱隋的關系會有很大影響。
該說的事也說完了,但兩個人誰也沒提出要掛電話。
“如果實在太為難,就先別管這事了。”鬱隋覺得只要她們不回靜城或是始終低調,楚嘉筠當年的事也不會有人特意揪出來。
“拖下去始終是隱患,以後我們也得面對,不是嗎?”
楚嘉筠輕歎了口氣,卻讓鬱隋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來。
她勾唇:“以後?我們?”
楚嘉筠也反應過來,一怔,微惱。
“你這麽說,是不是意味著你已經接受我了,在心裡已經把我和你捆綁在一起了?”
鬱隋的得意隔空傳來,像是她柔軟細膩的指腹那般,撫摸著楚嘉筠的發,她的臉,還有她的心。
所經之處,燃起火光一片,滾燙,熾熱。
楚嘉筠盯著床頭那盞台燈,有些失神。
耳朵的溫度讓手機都開始變得燙手,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溫度先提升。
“你的想像力和心心越來越像了。”
鬱隋忍不住笑出聲,這讓楚嘉筠更惱了。
“你說反了,是心心像我,畢竟是我的女兒嘛。”
每當鬱隋說起心心是她的女兒時,聲音總是格外溫柔又驕傲,這讓楚嘉筠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把她心頭長期缺失的一角包圓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去靜城要是有處理不了的事,可以去找盛楠西。”
“找盛楠西?”
楚嘉筠本來以為鬱隋會讓她去找鬱慕的,但想起上次鬱慕的狀態,怕是也不方便。
“我跟她說過我在追你,她比我姐好說話多了。”
楚嘉筠不禁挑了挑眉:“你說了?”
“我就隻跟她說了。她是我好朋友,不會泄露出去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
“我不是為了炫耀,我是想著以後可能需要她幫忙,所以才提前給她打個預防針。”
聽她也說著以後,楚嘉筠心頭一軟。
“我沒有怪你,不用緊張。”
鬱隋暗自松了口氣:“那就好,不然我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認可又要被扣分了,太吃虧了!”
“還說你不像心心?小孩子才那麽計較。”
“我是在乎,不是計較,楚老師你不能用評估小孩子的方式看我。”
“那看你以後的表現了。”
又是以後,反應過來的兩人都突然笑了。
這時房裡隱隱傳來心心的聲音,鬱隋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心心可能醒了,我去陪她,你也早點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