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雨莫名,但卻本能拒絕。
“不用。”
“不會,你好好看書的,半小時就差不多了。”文雪柔擺手,說完就刷地出去了。
門被輕輕帶上。
溫暮雨放下書本,眉頭緊鎖著。
過了半小時,文雪柔去而複返,手裡還端著個托盤。
溫暮雨手裡的書本被抽走,然後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個杯子和一個碗,她隱約聞到一股不濃不淡的薑味。
“這是薑汁撞奶,這個是薑茶。”文雪柔笑著說,“要是肚子痛的話,我還準備了暖貼。”
溫暮雨一開始還不明白文雪柔的意圖,直到聽見暖貼才反應過來文雪柔誤會了。
文雪柔笑著往前推了推薑茶的杯子,提醒:“趁熱喝比較好。”
溫暮雨往後靠著椅背,將杯子和碗推到旁邊,淡淡地說:“我沒來。”
文雪柔愣住,但也知道溫暮雨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她以為溫暮雨變得喜怒無常是因為來姨媽所以煩躁,沒想到竟然鬧了個烏龍,臉頰漸漸染上粉色。
她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強撐著說:“沒來的話,也可以吃。”
“我不餓,你吃吧。”溫暮雨拉開椅子起身,從文雪柔手裡拿回自己的書,越過書桌到床上繼續看。
文雪柔扭頭看過去,只看到溫暮雨精致卻面無表情的側顏。
她放下托盤,小心翼翼地問:“小雨,我是哪裡做錯了嗎?”
“沒有。”溫暮雨語氣冷淡,頭也不抬。
文雪柔嘴巴翕動,但她了解溫暮雨的性子,要是溫暮雨不想說的話,她問再多也不會說的。
最後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拿起杯子和碗放托盤裡,安靜地端著離開。
溫暮雨目光從書中抽離,看著那瘦削中帶著分沮喪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文雪柔這麽一來,反倒顯得她是惡人了。
*
夜晚,萬籟俱寂。
漆黑的臥室裡,只有朦朧的月光穿過半開著的窗戶,投到床上。
熟睡中的溫暮雨緊皺著眉頭,雙手緊握成拳頭。
“小柔,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
“你是第二個願意和我交朋友的人。”
“對了,你們長得好像,就跟雙胞胎一樣,等出去了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小雅一定會嚇到的。”
“轟隆——”窗外雷電閃過。
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渾身汗淋淋的,像是從水裡上來一樣。
一旁的文雪柔被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身,含糊地問:“小雨,怎麽了?”
溫暮雨臉色有些陰沉,但在夜色中被完美隱藏起來了。
“沒事,就是打雷了,我起來關個窗戶,你繼續睡吧。”她說著掀開被子起身,將窗戶關上,然後進浴室洗臉。
冰冷的水撲到臉上,急促跳動的心臟漸漸趨於平緩。
她回想著剛才的夢。
在她和文雪柔一起被綁架後,她曾問過文雪柔為什麽被她牽連後還要保護她。
那時候的答案她這麽多年一直沒想起來。沒想到受了那舊照片的刺激,這會兒全想起來了。
原來文雪柔和許曉雅早就在她們被綁架之前就認識了。
原來她只是因為長得像許曉雅才獲得了文雪柔的友情。
原來……
溫暮雨垂下頭,又往臉上潑冷水。
“咚咚咚——”
敲門聲後,文雪柔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小雨,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暮雨應了聲,抬起頭,拿毛巾擦臉。
鏡子裡倒印出一張冷漠的臉蛋,狹長的鳳眼有些猩紅,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收拾完,她才開門,剛好看見文雪柔倚著門打哈欠。
“早點休息吧。”
溫暮雨丟下一句,便越過文雪柔回床上了。
過了會兒,床的另一邊傳來窸窣的聲音。
“小雨,晚安。”含糊的聲音在溫暮雨身後響起。
溫暮雨毫無困意,合上眼,敷衍地“嗯”了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平緩的呼吸聲,溫暮雨才轉過身面對文雪柔。
明明小時候就和許曉雅認識,為什麽文雪柔之前還說不認識許曉雅之類的話?
難道是和許曉雅商量好的嗎?接近她的身邊,獲取她的信任,再讓她捐腎?
溫暮雨知道不太可能,但卻止不住往最壞的可能去想。
這一夜,溫暮雨都沒能再入睡,時而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時而想起重生後的事情,不然就是想著文雪柔上一世的冷漠無情和如今的“溫柔體貼”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天漸漸亮了,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簾隱隱綽綽地投進來。
提醒要晨跑的鬧鍾響起。
溫暮雨回神,關鬧鍾後才感覺到困意,打了個哈欠,閉著眼養神。
一旁的文雪柔被吵醒,揉著眼睛坐起身,但睜開眼一看,發現溫暮雨還在睡覺,遲疑兩秒又躺回被窩裡。
溫暮雨迷迷糊糊的,剛要睡過去,突然感覺手臂被人抓著抬了起來。沒一會兒,懷裡就多了份溫度。
她困得不行,原本也不想搭理,只是懷裡的人拱來拱去,不知道是在找位置還是在做什麽,讓她完全沒辦法睡覺。
“老實點。”她抬手拍了拍,困頓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在有心人的耳朵裡還多了份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