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都不一定存在的人而選擇和溫暮雨離婚,這又是從何說起?
而且夢裡的東西並不完全清晰,像是有一層迷霧擋著她發現真相,導致所有的東西就像是攪在一起的線團,完全沒辦法捋順。
文雪柔回憶起夢裡自己對溫暮雨做的那些事情,再看手裡的協議書,愧疚的情緒像無盡的海浪將她整個人吞沒,讓她完全喘不過氣來。
如果溫暮雨真的做了和她一樣的夢,又或者就是經歷了夢裡的情形從而重生了,那得多絕望?
文雪柔合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小柔,我收拾完了。”
溫暮雨的聲音驟然響起。
文雪柔猛地回神,連忙將協議書塞回紙皮袋裡,“好的,我也快打掃完了。”
她拿著紙皮袋子起身,想了想,又回頭拿了雞毛撣子。
現在胡思亂想也沒用,還是先確定她做的是不是夢,以及溫暮雨究竟是不是也夢到了一樣的內容。
*
溫暮雨正盯著大廳的相框看,低頭思索著什麽,也沒想到文雪柔會從書房裡出來。
聽見腳步聲後她轉過身,第一眼就注意到文雪柔手上拿著的紙皮袋子,心跳漏了拍。
“小雨,這是不是你的東西?”文雪柔擠出笑容,說著遞到她面前,“剛才整理的時候看見的,還給你。”
溫暮雨接過來,盯著面前的人看。
“你沒拆開看嗎?”
“你的東西,我可不敢隨便拆開。”
文雪柔眉眼彎彎地看著她,“萬一又是什麽私密的東西,到時候……”她頓了頓,無奈地送了聳肩,“我可不想再惹你生氣。”
溫暮雨捏緊手裡的紙皮袋子,試圖從那張笑臉看出半點異常來。
但可惜的是,她沒看到半點可能會被離婚協議書牽引起來的情緒。
應該是沒看見吧。
她心底說不出可惜還是什麽。
文雪柔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又調侃道:“不會是私房錢吧?”
“不是。”
溫暮雨最後還是沒說出來,別過腦袋,神情淡淡地說:“只是一份文件而已。”
“很重要嗎?”
溫暮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前面的話已經說出去了,她也只能順著往下點頭。
“那下次可要收好了,我剛才差點想當垃圾直接扔了。”文雪柔撓了撓臉頰,適時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看文雪柔這樣,溫暮雨勉強相信對方是真的沒看到裡面的內容,輕輕“嗯”了聲,而後拿著紙皮袋子進書房。
文雪柔看著她的背影,在心底松了口氣。
“小雨,那我先去洗澡了。”
溫暮雨應了聲,將協議書放書桌抽屜裡。
而後她就注意到電腦邊上的相冊,頓了頓,將其反扣在桌面上。
她繞過書桌,余光瞥見了書架上的相框,又環顧書房一圈,發現稍微有點空余的空間都放上二人的相框。
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皺著眉走過去將那些相框收起來,放回箱子裡。
最後隻留下書桌和書架上的兩個相框,免得文雪柔問起來不好回答。
兩人收拾完,安靜地躺在床的兩邊,中間空著,仿佛隔著一條楚河漢界。
溫暮雨合上眼,但心底總想著文雪柔拿著離婚協議書從書房出來的畫面,完全不困。
第一次沒發現紙皮袋,第二次沒看裡面內容,以後估計也不會再翻她的東西,那麽也沒看見的機會了。
或許,她應該主動提出來?
“不、不要——”
“我不同意!”
旁邊突然傳來動靜。
溫暮雨轉過身,下一秒就藉著朦朧的月光看見文雪柔猛地坐起身,心漏了一拍。
她抬手打開床頭的燈。
刺眼的燈光晃得厲害,她眯著眼適應了下才完全睜開,而後看見臉色蒼白、驚疑未定的文雪柔。
“是不是做噩夢了?”話音剛落,溫暮雨就被文雪柔抱住。
溫暮雨皺眉,抓住文雪柔的手臂想把人推開,但感受著對方輕微顫抖的身體,頸肩也漸漸被什麽弄得濕潤,還是停下了動作。
只是文雪柔的力氣越來越大,到後面她就有些吃疼了,略顯難受地“唔”了聲。
細微的聲音驚醒了懷裡的人。
文雪柔連忙松開手,伸手想碰她,但想到了什麽,在半空中又瑟縮了回去,紅著眼嘴裡來回念著同一句“對不起。”
“沒事。”
她這樣淚眼汪汪的,反倒是讓溫暮雨格外不自在。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文雪柔低著頭解釋,右手按著胸口,聲音帶著分後怕,“我夢到——你發生了車禍。”
那感覺過於真實,以至於她分不清楚究竟只是夢還是現實。
“我好好地在這裡呢?”溫暮雨捏了捏眉心,想起了自己重生的事情。
她重生到了現在,也不知道三年後的自己怎麽樣了。
她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到腦後,而後掀開被子起身。但腳剛穿上鞋子,她的睡衣下擺就被文雪柔抓住了。
“你要去哪裡?”
文雪柔說這話的時候淚眼汪汪的,眼底還透著一分小心翼翼和惶恐,像是某種脆弱的小動物。
溫暮雨頓了頓,放緩語氣:“我去給你煮杯熱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