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打算放下呢?
寧桃正想著,就接到了陸梧桐的電話,她竭力壓抑著情緒:“你什麽意思?你剛才說,如果宋暖陽還活著,到底是什麽意思?”
第67章
寧桃忽然就有點無措。
她握著手機,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直到陸梧桐將近破碎的聲音傳了過來:“她真的還活著嗎?她在哪兒?”
陸梧桐顫聲問她:“桃桃,告訴我好不好?”
聽著那樣的聲音,寧桃一下子就變得於心不忍。
她不忍心欺騙陸梧桐,就告訴她:“我確實見到老師了,就在今天。”
聽筒裡傳來了隱隱的啜泣聲,即使看不見,光是用想像描繪,寧桃都能感受到那份揪心,她想了想,試探著說:“現在老師的情況有點複雜,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就不必說了。”
電話裡的哭聲止住了,陸梧桐的嗓音剛被淚意沁過,帶著點特別的沙啞,她頓了頓,故作冷漠地說:“活著也好,只不過與我無關了。”
“與你無關?”寧桃聽得皺眉,她還想再問更多,那邊卻想也不想地掛了電話。
寧桃連忙打過去,被無情拒絕,寧桃在微信上給陸梧桐發消息,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寧桃有點迷茫又有點困惑,她抱起身邊的星黛露,把下把擱在玩偶毛茸茸的腦袋上,喃喃道:“到底為什麽啊?”
可惜陸風晚這個時候在忙,要不然她一定半夜騷擾陸風晚,跟她好好吐槽陸梧桐的態度。
寧桃又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還是睡不著,她坐起來抓亂了頭髮,煩悶地撇了撇嘴,選擇抱起星黛露去隔壁睡。
雖然陸風晚好久不住隔壁了,但那裡應該還是有一些她的生活痕跡吧?
隔壁也換上了指紋密碼鎖,陸風晚不僅告訴了寧桃密碼,還握著她的手指錄入了指紋,想到那個場面寧桃就有點臉紅心跳。
那陳設一如既往,被子還是當初陸風晚喝醉後拉著她耍酒瘋的那條,寧桃想到當時的場景,就忍不住彎起唇角,她把星黛露扔上去,自己也緊跟著躺好。
“晚晚。”
寧桃閉上眼,卻睡不著,她想陸風晚,就叫著陸風晚的名字做起了手活。
“晚晚……晚晚……”
空氣漸漸變得粘稠而又灼熱,寧桃藏在被子底下的臉龐變成了火燒雲一樣的顏色,薄薄的一層汗水從額頭沁出,也來不及抹去,就都沾在了那柔軟的布料上。
許久,寧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腦子裡暈乎乎,隻覺得輕飄飄,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僅僅剩下鋪天蓋地的困意。
這下寧桃沒再輾轉難眠,寧桃用臉頰蹭了蹭底下的枕頭,閉上了眼,很快,寧桃就徹底進入了美夢中。
這一覺睡得香甜。
可寧桃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邊,某個裝修清雅的別墅中,燈光仍然大亮著。
模樣溫婉臉頰蒼白的女人正坐在畫板旁,捏著畫筆,手腕空懸。
她眼裡浮現出茫然的顏色,想要作畫,卻不知道要畫什麽。
耳邊莫名浮現出的是寧桃的那句話:“她喜歡畫梧桐,畫的最好的也是梧桐。”
“梧桐。”陳櫻輕輕念著這兩個字,腦袋裡像是被撥動了什麽弦,正隱隱作痛著。
她抬手扶了扶額頭,將手指按在太陽穴上按了兩按,正皺眉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一道嘹亮清晰的聲響:“姐,你回來啦?”
陳櫻收回思緒,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畫筆。
樓梯上,奚甜看到了奚薇就顛顛地跑了下去,跟她講述今天見到了文可葉的事。
可奚薇對此沒有興趣,她抬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往樓上看,不動聲色地問:“你嫂子呢?”
“在畫畫。”奚甜隨口應著,又苦惱道:“我到底要怎麽才能追到可葉姐啊,我的親姐,你要不要給我出出招?”
“用真心。”奚薇把脫下來的大衣交到管家手裡,撂下這三個字以後就疾步上樓了。
撕了畫紙的陳櫻走出房間,對著那長著一張混血漂亮臉蛋的短發女人笑了笑。
奚薇眼底微紅。
穿著白色衣裙的女人站在光影裡,像是渡了一層皎白月光,跟許多年前別無二差。
只不過當年那月亮遙不可及,現在她終於可以擁抱月亮。
奚薇匆匆過去抱住了她。
在奚甜面前不苟言笑的成熟女人一到陳櫻面前就換了模樣,她把臉頰貼在陳櫻的肩膀,擁著她道:“姐姐,我好想你。”
跟上來的奚甜撇了撇嘴,自動自覺地離開了。
陳櫻則垂眸看著奚薇,笑容淡淡:“我們天天見面,有什麽好想的?”
或許是吹了點走廊的風,陳櫻的身體泛著涼意,奚薇碰了碰,不由得皺眉,隨即就起身攏著陳櫻去了房間裡。
她為那蒼白的女人披上薄毯,又伏在她腿邊,抓著她的手,聲音輕輕:“姐姐今天還是很漂亮。”
陳櫻沒有看她,恍惚想著其它。
奚薇皺了下眉,她握緊了女人的手,央著她看自己,語氣放的很低:“你知道嗎?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陳櫻笑了下。
奚薇仰頭看她,用那雙漂亮的湛藍色眼睛。
“你都不問是什麽夢嗎?”
“什麽夢。”
“我夢見姐姐要離開我了,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被風一吹,就隨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