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那會兒好像是有點不懂事。”
許麗夫妻倆對她向來溺愛,就算這只是女兒的突然起興,兩個人也還是認真考慮了一番。
可那會兒正值磚廠擴建,家裡流動資金有限,他們在斟酌計算過後,發現女兒的心願實在難以達成,就想了個別的法子。
寧桃搶著道:“這我記得,原本爺爺在鄉下有個菜園子,但是為了哄我,你們就把那些蘿卜青菜全拔了,還移來果樹種。”
寧健昌也考慮過要不要請人來打理,但寧桃爺爺興致勃勃,說什麽都要自己來。
許麗說到這裡也笑了:“你爺爺種菜倒是一把好手,但對於照顧果樹,他實在是不擅長。”
還沒過大半年,那些果樹就枯了許多,怎麽救都救不回來,為此,寧桃爺爺還氣的大病了一場。
“都是我不好。”寧桃道。
“怎麽能怪你呢?”許麗敲了敲她的腦袋。
事實上,也沒有人怪寧桃,但寧桃卻因為自責哭了好久。
她這一哭,家裡人都心疼的不行,寧桃爺爺更是捶胸頓足,說什麽都要把那些果樹給救回來。
“你就是在那時候說的,你說爺爺,我們不種果樹了,等我長大以後,我可以找個開果園的對象,然後去她家摘果子。”
寧桃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
就算那園子裡的果樹沒能長成,寧桃也不覺得遺憾。
因為那些貫穿在她童年時代裡的親情和疼愛,足以將一點微不足道的缺口抹平。
她是幸福的。
而陸風晚跟她恰恰相反。
一想到那個女人,寧桃就忍不住思緒萬千。
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她小時候說過要找家裡開果園的對象,然後陸風晚最初就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了她面前。
隱隱約約地,寧桃覺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麽,那靈光微微閃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在她腦海裡浮現而出。
寧桃的眉心驟然一跳。
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
寧桃覺得自己似乎猜到了故事的起因,關於陸風晚為什麽愛她,關於陸風晚為什麽對她好。
如果真有那樣的過往關聯,一切就都有了近乎合理的解釋。
但是,怎麽可能呢?
寧桃的眼眶慢慢變紅,眼裡盈滿了水霧,可因為關著燈,沒有人發現她的端倪,許麗仍然在笑著說她的童年趣事。
“桃桃,你睡著了?”許麗說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就開口問了句。
寧桃掩去哽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正常:“沒,我在聽,就是好困。”
許麗真當她是困了,才發出那樣的音調,就給她蓋好被子,輕輕拍了幾下,嗔怪道:“說好的要跟我聊天,結果還沒聊幾句就困了,可真有你的寧桃。”
寧桃翻身抱住她,像幼鳥一般,蹭著母親溫暖的懷抱。
她說:“媽媽,晚安。”
許麗沒有察覺到什麽端倪,很快就睡著了,寧桃卻在半夜起來,披著衣服走到了陽台上。
她又想到了陸風晚。
想認識陸風晚以來的種種,想回家後的發現,想那張美到讓人目眩神迷的臉。
陸風晚是如此漂亮,讓她第一次見到便怔得移不開眼,而後更是生出了無數綺念。
她本以為,這樣精致又美麗的女人,應該從小到大都備受矚目。
可實際上呢?
寧桃忽然就不忍心想。
夜裡吹來的涼風並沒有吹去她的煩悶,反而讓她愈發頭暈腦脹,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
手機屏幕在這個時候亮起,是剛剛結束工作的陸風晚在給她報備,又順手為她拍下了那座繁華城市的夜景。
寧桃一下子變得想哭。
【其實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寧桃說不出話,就打了一連串的字發過去。
而在下一秒,陸風晚就發來了視頻。
寧桃掛斷了,繼續打字:【我爸媽都睡了,不想說話。】
【嗯。】陸風晚幾乎是秒回:【那你怎麽還沒睡?】
她問:【白天你情緒好像不太對,是發生了什麽嗎?】
寧桃握緊了手機,打了兩行字又刪除。
該跟她說嗎?是平靜地問詢,還是聲嘶力竭地質問?到底要用哪種方式?
【讓我看看你可以嗎?】陸風晚說完,就再次發來了視頻。
寧桃依然拒絕。
她說不可以。
【不用你說話,也不行嗎?】
寧桃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軟,但是想到自己剛剛哭過,眼眶說不定還紅著,就堅定拒絕了。
【不想給我看?】陸風晚問。
寧桃回答:【不給你看。】
【那語音可以嗎?也不需要你說話。】
說著,陸風晚的語音就打了過來,寧桃糾結了半響,還是在最後一刻點了接通。
沒有開免提,但手機貼到了耳朵上,寧桃還是聽清了那女人的聲音。
“我好想你,桃桃,雖然不知道你怎麽了,但是我希望你開心。”
“手邊就是鋼琴,我彈鋼琴給你聽好不好?”
寧桃想到了上次,她躺在陸風晚的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陸風晚就給她彈了一首《夢中的婚禮》。
這次卻不是《夢中的婚禮》,而是更治愈的《いつも何度で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