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老師這事什麽時候能過去啊?”
“不過我聽說隔壁作祟的一直都是小蘇老師哎。”
“我也聽同學說了,好像是小蘇老師一直偷窺楊老師,然後楊老師精神失常,自殺了。”
“天殺的小蘇老師!惡心!什麽垃圾,我聽前輩們說,楊老師人特別溫柔,我看照片都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呢。”
閑聊聲不斷,很正常的寢室日常。
小頭顱從半開的門飄進去,一幕幕都很熟悉,好像她以前也有個室友,一邊玩手機一邊對她們說:“哎呀真刺激,都大的傳聞真多,你們晚上睡覺害不害怕?”
她會縮在被子裡,探出頭問:“什麽傳聞啊?”
“聽說隔壁鬧鬼喲!”室友突然竄上來,嚇到她,她會拍打室友肩膀,讓她不要嚇人,另一個室友說:“鬧不鬧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們系的系花就在隔壁。”
“是柳嫻?”室友說:“人美膚白大長腿,前凸後翹小蠻腰,說真的,我一個女孩子都想衝!”
“衝你妹呢衝!”
嬉笑聲頓時散開,小頭顱心底偷偷默念:“柳嫻。”
柳嫻。
這個她無比熟悉的名字,每次恍惚聽到,都讓她無比難受,小頭顱神色一緩,面前所有一切都破碎,只剩下現在的模樣。
都是她不熟悉的面孔,不認識的人。
小頭顱飄出來,表情鬱鬱,沈輕微問:“想起來什麽了?”
“我好像真的是這裡的學生。”小頭顱說完看向404,無比奇怪的直覺引導她看過去,表情癡迷,沈輕微看眼銀箏,兩人站定沒動,頭顱飄了進去。
沒一會,裡面傳來抽泣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撕心裂肺。
沈輕微聽得於心不忍,她說:“別讓她痛苦了,叫她出來吧?”
銀箏看著她說:“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小頭顱從裡面飄出來,清秀的臉上滿是水,眼睛紅紅的,她淨顏之後臉色一直還不錯,現在沈輕微卻覺得刺眼。
好半晌,頭顱開口問:“柳嫻還活著嗎?”
看來她剛剛在宿舍下面,並沒有見到柳嫻,沈輕微雙手握緊:“她還活著。”
頭顱悄悄松口氣的感覺,她突然成長很多,語氣也低低的:“我好像知道,我一直在等什麽了。”
沈輕微往旁邊讓一些:“出去說吧。”
小頭顱飄在她身邊,一道下了樓。
小頭顱說她叫林暮春,年幼喪父,是母親把她拉扯大,高中的時候她母親病重,離開人世,就剩下她一個人,那時候她就靠打工賺錢,對未來沒什麽希望,一次打工晚了,她回家被幾個混混盯上,後來被人給救了,從此她的世界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救她的人,就是柳嫻。
沈輕微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遭,她一時寡言,在她印象裡,柳嫻就是偽裝出來的好人,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可沒想過,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銀箏敲她額頭,說:“輕微,人是有很多面的。”
沈輕微反駁:“再多面也不能抹掉她做過的惡事。”
銀箏神色平靜,算是默認她的話。
她們離開都大之後小頭顱問:“去哪?”
“帶你了卻心願。”銀箏說:“你不是還有牽掛嗎?”
頭顱一怔,心底默默念一個名字。
柳嫻坐在客廳裡,良久都沒有變換姿勢,她全身都在疼,筋骨錯位的疼痛讓她很不舒服,臉色蒼白,房間裡不時傳來撞擊聲,砰砰砰,還有少女的嗚咽,呼喊,她忍很久才起身走動櫃子前,打開,少女身體滾出來,雙手雙腳都被捆著,眼睛上有黑布遮擋,嘴裡塞一團白色的東西,柳嫻將東西拿掉,就聽到她尖叫的聲音:“救命!救……”
下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一柄尖刀抵在她脖子下方,張婷搖頭嗚咽,淚水打濕黑布,她說:“求求你放了我,我家很有錢,你要錢是不是,我可以給你錢!”
“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求求你放了我可以嗎?”
柳嫻放下尖刀,恍惚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這麽求過別人,我可以什麽都給你,求求你了,救救我。
那人說:“好啊,那就拿你最愛的人來換吧。”
柳嫻跌坐在地上,胸口蠱蟲翻滾,快要破口而出,長時間沒有得到吸收使她身體越來越羸弱,面前就是最好的載體。
張婷身體顫抖,一個勁哆嗦和求饒,她說:“我爸爸是副局長,他要是查下來,你跑不掉的。”
威脅不管用,她又改口求著說:“放過我吧,求你放了我,你讓我給我爸打電話,他會準備好錢的,我們家有錢!”
“或者你還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只要你不要……”
柳嫻聽著她一遍一遍的哀求,手上豎起的刀子幾次要扎下去卻停在半空,玻璃倒映出刀劍鋒利,白光一閃而過,她手放在女孩纖細脖頸處,肌膚細膩柔軟,很有彈性,也很溫熱。
張婷身體狂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暈眩過去,撫摸她脖子的這隻手毫無溫度,冷冰冰的,好像是——死人。
這兩個字如悶雷,炸的她眼冒金星,她突然回想起來自己是在洗澡的時候,聽到窗外有動靜,覺得好奇探頭看,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什麽東西,能爬那麽高?她當時是從哪裡離開公寓的?門外就是笑笑和小琴,不可能看到她被帶走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