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三不知,沈輕微說:“那這樣吧,你好好想,能不能記得那晚發生的事情,如果能想出來算是幫我一個忙,我也幫你一個忙,幫你超度,如何?”
頭顱似乎在猶豫,半響,她說:“我可以幫你想,但是我不想被超度。”
沈輕微皺眉:“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頭顱茫然的說:“我總覺得,我是在這裡等人。”
誰等人等在電梯裡?沈輕微輕搖頭:“那換個條件,你幫我想想有沒有這個男人出現,我幫你找到身份,這樣你就知道,你在等誰了。”
頭顱一聽覺得劃算,她上下翻飛,似是讚成,雖然這張臉現在清秀順眼多了,但就這麽在電梯裡飄來飄去,還是有幾分森然恐怖。
沈輕微開口:“說說看那晚有誰去過24樓。”
“二十四樓有三戶。”頭顱陷入那一晚的場景裡,細想之後說道:“下午的時候凶宅那一家人出去吃晚飯。”
“後來他們在電梯裡一直說吃藥的事情。”
“吃藥?”沈輕微打斷她的話:“吃什麽藥?”
“不知道。”頭顱很誠實,沈輕微抬手:“你繼續。”
“後來那兩戶也回來了。”頭顱說到這裡突然說:“我想起來了,那晚上還有個人上了二十四樓。”
“什麽時候?是照片裡的這個人?”
頭顱搖頭:“他戴著帽子,一直低頭,不過身形是個男人。”
沈輕微隨手撥弄手機,沒一會手機裡出現一個男人的背影,頭顱說:“有點像。”
銀箏壓下沈輕微的手機,神色凝重,兩人從電梯裡出來,站在走廊上,走廊的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一陣涼風吹進來,冷颼颼的,這層樓安靜寂然,旁邊兩戶的門緊閉,走廊風吹過,傳來嗚嗚嗚的聲響,很像是有人在哭。
沈輕微和銀箏在走廊上站了幾秒,她推開凶宅的門走進去,裡面的窗戶也敞開,窗簾飛舞,刮的呼呼作響,空氣中一陣陣布被狂風抖動的聲音,沈輕微走到窗戶旁邊,一陣推力將她往窗口推過去,她措不及防,身體往前傾斜,壓在窗沿邊時她反手扔了張黃符過去,只聽到空氣中發出咿呀一聲,瞬間窗邊沒風了,沈輕微合上窗戶。
她轉身後,銀箏說:“有人來過了。”
沈輕微低頭,發現地上的碎玻璃渣沒了,昨晚上她和厲鬼糾纏,砸碎水晶燈,地上很多玻璃渣,現在一看,全部沒了,被人打掃乾淨。
“是趙先生來過了嗎?”
銀箏在空氣中聞到熟悉的燒焦味,她點頭:“嗯。”
“這強迫症還挺嚴重。”沈輕微說:“怎麽沒給我們把燈裝上。”
銀箏在她說完輕搖頭,隨手從包裡拿出一根白色蠟燭,點燃後放在茶幾上,蠟燭的火苗竄起來,將客廳裡一切照的模糊,陰影映在牆上,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怪,伺機而動!
沈輕微坐在沙發上,對銀箏說:“剛剛她說了,傅源半夜來過這裡,算時間,差不多就在這家人動手後。”
“所以他那麽晚過來,是為什麽?”
銀箏沉默兩秒,因為什麽,她想已經猜到了,只是她覺得這個事實對於這家母女過於殘忍,沈輕微嘀咕:“該不會……”
余下的話她沒說完,一張臉陰沉,幾分鍾後她罵了一句髒話,話音剛落,蠟燭光竄的很高,節節攀高,竄到最頂端時,兩人沙發後面的牆壁上印出一個身影,那個影子正在梳頭。
一下,兩下,影子慢悠悠梳著秀發,只見那秀發越來越長,拖到牆壁下方,細看,從牆壁下方露出一點點黑色發絲,如有靈魂一般,這些發絲一點點往沈輕微和銀箏坐的沙發纏繞過去,沒一會,沈輕微無意低頭,發現沙發下面黑沉沉的,那些發絲湧動,一團團如吃人野獸,隨時破開一個口,將她們吞之入腹!
沈輕微將腿放沙發上,研究這些發絲,每一根都又細又尖,如利刃,隨時要人的命,發絲湧動越來越多,整個客廳都是黑壓壓的一層,地板上滿是暗黑色,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銀箏坐著的那一圈倒是自動隔開,有幾根頭髮試探往她腿邊纏繞,還沒觸碰到立馬縮回去,更焦急的湧動,銀箏說:“我原本一直在想個問題。”
“如果煉出來的這個鬼,用來壓製厲鬼,那為什麽還會死人。”
那些來探險的主播暴斃,她和沈輕微昨晚上被攻擊,沈輕微點頭:“對啊,為什麽?”
“因為這個鬼,隻幫一個人壓製厲鬼。”
而這個人,用精氣飼養煉製女鬼。
所以,他才會在半夜來這裡也不顯得害怕,甚至願意陪她們一道過來,因為他知道,只要有女鬼在,厲鬼就傷害不到他。
沈輕微恍然:“趙先生!”
她嗤笑:“果然是他,所以他在死後找人煉了女鬼,就是擔心厲鬼找他報復?”
這樣就說得通了,生病,吃藥,煉鬼,壓製,炒房,到底哪一步才是開端?沈輕微和銀箏互相對視一眼,銀箏說:“可以聯系警方了,不過我還是想單獨見一見這個傅先生。”
還是有一點疑惑,或許見到這個傅先生就能解釋清楚了。
滿地的黑發在她們說話時湧動更厲害,沈輕微低頭看良久,腳尖放下,那些細細的毛發擦過她腳踝,想緊緊束住卻如束一縷煙,那些秀發越纏越緊,沈輕微神色輕松,被秀發纏繞卻絲毫不影響她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