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黑沉沉的夜色,客廳裡只有蠟燭的火光跳躍,沈輕微突然覺得奇怪,回神這麽久,剛剛銀箏給她處理傷口時,那兩個厲鬼居然毫無動作?
帶著疑惑,她問銀箏:“厲鬼呢?”
銀箏不輕不淡看她一眼,手一揮,火苗光竄了竄,只見牆壁裡嵌一個鬼影,張牙舞爪似要鑽出來!
正是那個紅衣厲鬼,這家女主人,而她旁邊,飄一抹纖細的白色身影,她身上毫無束縛,卻不敢往兩人靠近。
沈輕微認出困住紅衣厲鬼的是束魂鎖,她問:“這小鬼怎麽了?”
“沒什麽。”銀箏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清透,似乎說給小鬼聽,她說:“我只是告訴她,如果她敢困住你魂魄,我就立馬強收她母親。”
讓她母親,魂飛魄散。
沈輕微:……
靠在厲鬼身側的白衣小鬼:……
一人一鬼沉默兩秒,沈輕微想到小鬼和厲鬼的遭遇,說:“師姐,我知道那晚上是怎麽一回事了。”
說到這裡她還有點氣憤,這趙先生簡直不是人!以前肯定沒少乾過這種事情!估摸這家女主人的病也是這麽來的!
變態!惡心!殺人犯!
銀箏頷首:“怎麽回事?”
沈輕微眼神裡帶火,目光灼灼,她說:“是趙先生做的。”
不過有一點她到現在回來也不能理解,為什麽要給女兒分屍?反殺她能理解,男女人的力量差異一直存在,如果女主人不是插在致命處,反殺還是可以做到的,可是反殺之後為什麽要分屍?分屍耗費巨大的體力,趙先生受六七刀,雖不致命,但也失血過多,哪來的力氣分屍?
銀箏微點頭:“是想毀滅證據?”
趙先生或者其他人在曉倩身上留下的證據,沈輕微似有頓悟,她站在窗戶口,還是沒離開,把窗簾翻來覆去折騰,最後蹲在地板上,用手敲了敲地板。
銀箏只是看著她忙碌,並未出聲。
沈輕微回想曉倩聽到保證書後瞥這裡一眼,應該別有所指,而那保證書,如果沒有被趙先生拿走,應該還在這裡。
地板是實木,下面是實心,沈輕微敲了會什麽都沒有發現,她用手拽窗簾,窗簾吱嘎響,上方的柱子晃起來,沈輕微目光定在柱子上,隨手一拉,柱子依舊晃著。
“師姐。”沈輕微突然喊:“幫我遞個椅子來。”
銀箏走到她身邊,仰頭看幾秒,突然抽出軟劍,劍尖抵在柱子上,實木的柱子竟擋不住她這一戳,柱子從中間裂開,她右手一翻轉,柱子徹底碎裂,從裡面飄出折疊好的白紙,沈輕微伸手抓住。
她看向銀箏。
銀箏說:“請趙先生來一趟。”
趙先生一晚上都睡不好,先是做夢,夢到他老婆突然發瘋的那晚上他被曉倩狠狠抱著,動彈不得,他夢到他老婆蹲在他身體旁,拿那把很長的水果刀,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一邊吃一邊問他:“你要吃嗎?”
趙先生一個激靈!醒過來了。
手機正在無端喧囂,他看眼屏幕,閃爍沈輕微的名字,他有些惱火,這陰陽門的人怎麽如此不中用,說好過來就能收服厲鬼,到現在才查到他女兒身上,什麽時候才能收了去?
真是和傳聞有天壤之別,太沒用了!
趙先生爬坐起身,接了電話,一聽到把小鬼給收服了他激動的連忙跑去穿鞋,走之前還沒忘夾上包。
趕到平安小區時四周寂寂,他一點都不擔心上面的情況,最壞就是曉倩沒被收服,可能耐他何?趙先生笑著拍了拍手臂裡夾著的包,上了電梯。
往常的二十四樓在今天格外遠,他頻頻看腕表,快到時心頭又是一陣激蕩,幾個月了,他終於要結束這裡的一切噩夢,可以重新開始了,有數不完的錢在等著他!
趙先生心底愉悅臉上卻還是憨厚老實的樣子,走到房門口時他神色悲傷,似乎沒用勇氣推開門。
門裡的銀箏說:“來了。”
沈輕微三兩步走到門口,打開門,趙先生啞口,好半晌才說:“沈小姐。”
“進來吧。”沈輕微說:“厲鬼已經被收服了。”
趙先生緊張的問:“你們沒有傷害她吧?”
沈輕微看他這副模樣恨得咬牙切齒,卻還要裝作沒事人,她握緊手說:“怎麽會呢,我們又不是野蠻人。”
趙先生一雙眼掃向四周:“那你們是怎麽收服的?不是說需要什麽精血嗎?”
“是啊。”沈輕微冷笑:“你不是來了嗎?”
趙先生臉色微變,轉頭看沈輕微,火苗下,他一雙眼陰沉不定,聲音也低了很多:“沈小姐這話什麽意思?”
沈輕微一把扣住他手腕,趙先生欲抽回,銀箏一柄軟劍挑開他西裝袖口,露出還沒痊愈的傷口,從手肘到手腕,在內側一道長疤,沈輕微問:“趙先生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趙先生說:“這是上次被我老婆割傷的,有什麽問題嗎?”
他勉強鎮定,額前細汗卻已經沿著雙鬢流下,夾著包的那隻手越發用力,沈輕微自是不相信,她隨手從茶幾上拿一把水果刀,對趙先生說:“是不是割傷的,等會就知道了。”
趙先生吃了一驚:“你想幹什麽!”
“你這是犯法的我和你說!”趙先生掙扎:“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