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平時拿東西需要,所以宋泠別墅的鑰匙,也給紀明舒也配了一把。
紀明舒開車到別墅門口,拿鑰匙開門進屋,瞥見門口的鞋子。
——應該是在家裡沒有出去。
紀明舒又上了二樓,最後在主臥的床上看見沈昭的身影,身上隻穿了一條真絲睡裙,露出兩隻白皙修長的長腿。
空間裡開了暖氣,溫度有些高,被子也被踢到了床下,紀明舒垂了下眼眸,走過去彎腰拾起被子,怕她著涼,要給她蓋上。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下頜,燙得驚人。
紀明舒皺了皺眉,又連忙抬手拭她的額頭,這才看見床上的人,臉頰通紅,唇瓣上乾裂地起皮,連呼吸都是灼熱的。
她發燒了。
“沈小姐,沈小姐——”紀明舒有些擔心地叫她,可一連叫了好多聲,依舊沒有轉醒的意思。
無奈之下,紀明舒隨手拿起旁邊的大衣,替她披上,扶著人下樓,準備送她去醫院。
開車路上,她給老板也打了電話。
所以等紀明舒帶著沈昭到醫院後,宋泠也幾乎後腳就到了。
宋泠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皺眉問:“怎麽回事?”
紀明舒如實說:“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些發燒,但是不知道燒了多久,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昏迷不醒了。”
宋泠擰眉,心裡隱隱有些不快。
她抬眼看向床上躺著的人,手背上正掛著退燒點滴。
她要是沒有讓人回去一趟,等晚上回去,她大概要燒死在家裡。
也是她大意了,昨天淋了那麽大的雨,又是醉酒,還衝了冷水澡,這樣的天,不折騰出點病大概也是鐵人了。
宋泠抬腳走過去,病房裡只有一個床位,她站在床邊,深吸了口氣,說:“你先回去吧,桌上所有會議要用的資料,先發到各部門經理那兒,有問題匯總一下,明早九點,準時和我匯報。”
紀明舒點頭說是,大概率今天下午的會議又要泡湯了。
一向堪稱勞模的老板,很少會這樣放著公司的事情不管,從去俄羅斯開始,這樣的破例,就似乎越來越多了。
紀明舒離開,病房裡只剩下沈昭和宋泠兩個人。
宋泠低頭睨著床上的人,抬手拭了拭她額頭上的溫度,燙得嚇人。
她又看了眼床頂上掛著的退燒點滴,點滴滴得很慢,她稍稍調節了一下。
兩瓶吊水,一直掛到了晚上七點鍾,中間護士過來量了幾次體溫,一直到夜裡將近十點鍾,沈昭才退了燒。
只不過燒得時間長了,人一直沒有醒過來,依舊昏沉睡著。
宋泠坐在床邊,下午讓紀明舒把筆記本拿了過來,她坐在那裡,一邊忙著工作,一邊守著床邊上的人。
深夜,宋泠忙完工作關掉電腦,她起身走到床前,又拭了拭沈昭額頭的溫度,已經正常了。
宋泠瞥見她唇角乾裂得起了一層白皮,又去倒了杯溫水,問護士找了棉簽,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把她的唇打濕。
動作很輕,一直折騰了半小時。
床上的人才慢慢轉醒,沈昭睜開眼,那張精致漂亮的臉龐就在她眼前,她心裡漏了兩拍,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宋泠。
許是意識還浮沉著,她盯著眼前的人,愣愣半晌,眼睛一眨不眨。
宋泠見她醒了,眼睛直直看著自己,故意冷聲打趣:“怎麽,才一天不見,就不認得了?”
沈昭眨巴了兩下眼睛,緩解了眼眶的酸澀,喉嚨有些疼,嘴唇上有濕潤的水意,她下意識舔了舔。
宋泠瞥見她的動作,起身轉頭去倒水。
手裡端著水杯,宋泠坐在床邊,另一隻手從沈昭後背將她扶起來,手裡的水杯遞過去。
沈昭腦子燒得漿糊一樣,隻本能地渴望水,低頭就著眼前遞過來的水杯,咕隆咕隆兩口就喝光了。
宋泠見她狼吞虎咽一樣,勾唇笑了笑,轉身又倒了一杯,幾次來回,沈昭一共喝了五六杯水。
最後宋泠沒有再給她倒,輕聲說:“不能一下子喝太多,緩一緩。”
沈昭眨巴了下眼睛,眸子濡濕,她啞聲說了句:“謝謝。”
說完兩人都愣了下,以往一直劍拔弩張,突如其來的一聲謝謝,似乎顯得格外突兀。
宋泠將手裡的空杯子放在床頭,看著她說:“自己不舒服,不知道打個電話嗎?”
聲音裡不自覺拔高了些音量,帶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微惱。
沈昭垂眸,許是沒有力氣,聲音溫軟,貓兒似的輕聲說:“我以為睡一覺就好了。”
“你以為,”宋泠冷笑,“你以為什麽,你以為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成年人了,自己身體不舒服,家裡又沒有人,就算不想和我說話,總該和紀明舒打個電話,要不是我讓人回去一趟,你這會沒準已經咽氣了!不要想當然的你以為,你以為的,也許就是錯的。”
宋泠火氣大得嚇人,沒由來的理由,她這樣陰晴不定的性子,讓沈昭覺得害怕。
她低頭,神色淡淡看著身上的被子,喃聲說:“是啊,我以為的都是錯的,我之前也還以為,自己和思爾不會分手呢。”
宋泠微怔,聽見她惡狠狠地說了這麽一句,一時將氛圍拉到低谷。
她垂眸不語,整整兩天,她的時間精力和心思,全都耗費在了她身上,留著公司一堆的事情沒有處理,跑來守在她的床前,然後再聽她這麽一句不冷不熱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