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麽渺小,渺小到喜怒哀樂也微不足道。
林蔓蔓發神經一樣,一驚一乍地喊道:“我們去酒吧喝一杯,怎麽樣?”
沈昭今晚被林蔓蔓感染了,她二話沒說答應,笑著說:“好啊!!”
酒還沒有喝,人似乎就已經輕飄飄地醉了。
儲楚和周靜晗兩人也沒有拒絕,反正已經考完試了,不用回宿舍也沒有關系。
帶著興奮的心情,四個人去了之前去過的一家小酒吧。
小酒吧裡今晚人很多,比平常還要熱鬧。
四個人坐在吧台上,立馬有服務員過來,問要什麽酒。
林蔓蔓常來,熟稔地要了一杯:“瑪格麗特。”
周靜晗和儲楚兩個人不常喝,所以就要了兩杯低度的雞尾酒。
輪到沈昭時,她像是徹底放縱了似的,她抬頭對服務員說:“我要一杯最烈的。”
儲楚看向她,她看得出來,今晚的沈昭,是在發泄。
也許和她父親手術成功有關,又或許和那個突如其來的女朋友宋泠有關,又或者……和芮思爾有關。
三分鍾後,服務員端了四杯酒過來,沈昭的那一杯,是白蘭地。
透著葡萄紫的色澤,前調口感很不錯,但是出了名的後勁足。
喝了大半杯後,沈昭整個人就開始發飄,她雙手托著下巴支在吧台上,雙眸有些渾濁。耳邊是嘈雜的音樂,昏暗的霓虹燈影照在她的側臉上,震耳欲聾的音響震得她胃裡有些難受。
“我去趟洗手間……”沈昭皺了皺眉,晃著身形就要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身旁儲楚看見她,連忙說:“我陪你去——”
“不用。”沈昭揮手,沒等儲楚再說話,獨自朝著洗手間走去。
洗手間裡很安靜,似乎一下子就把外面的喧囂隔絕在外,沈昭衝進去,彎著腰就對著馬桶將胃裡吐了個乾淨。
衝掉汙穢,最後實在沒有力氣,她閉著眼睛癱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呼吸著。
誰說醉了就能忘記煩惱,她現在覺得更難受了,胃裡燒起來一樣,一波一波往上翻湧著。
恨不得死了一樣難受。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鈴聲,沈昭費力掏出來,瞥了眼屏幕。
是宋泠打來的。
已經是凌晨快兩點鍾了。
手指劃過接通按鈕,接通電話。
“喂。”
“還沒結束麽?”電話裡傳來宋泠的聲音,語氣倒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溫潤。
沈昭努力呼吸緩和胃裡的難受,閉著眼睛說:“結束了,待會就回去。”
宋泠聽見電話裡傳來微弱的嘈雜聲,池舟白的演唱會十二點就已經結束,現在已經快兩點鍾了,沈昭還沒有回來。
“你現在在哪裡?”宋泠問她。
沈昭停了停,如實和她說:“在絕色酒吧。”
宋泠站在別墅陽台上,睨著外面漆黑的夜,聲音淡淡道:“我去接你。”
沈昭沒有說什麽,掛斷電話。
又緩了兩分鍾,沈昭站起身,推開廁所的門要出去。
有些疲憊,剛轉身就撞上個人,她抬眼看向那人,兩人對視了眼,全都愣了下。
意識漸漸清醒,沈昭覺得眼熟,那人也看了她一眼,隨即拉開門走進洗手間。
半分鍾後,她才恍惚想起來。
那人是池舟白!
儲楚幾個人正好也走過來,大概是見她半天沒回來,不放心過來找她。
周靜晗問:“怎麽樣,沒事吧?”
沈昭搖搖頭,“沒事。”
儲楚扶住她,輕聲說:“應該要一杯度數低一點的。”
沈昭擺手示意沒事,抬眼轉了圈問:“蔓蔓呢?”
周靜晗朝吧台揚了揚下巴,說:“她在那兒看包呢。”
儲楚:“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沈昭垂眸,說好。
四人結帳後離開酒吧,外面冬夜寒冽的冷風吹過來,一瞬間倒不覺得冷,隻覺得暢快舒服。
剛出了酒吧走到路邊,一輛車忽然開過來,燈光閃耀有些刺眼。
沈昭抬手遮住眼睛,晃了晃那刺眼的燈光。
再看過去時,就見宋泠從車裡下來。
幾個人站在一起,也看見了宋泠。
宋泠走到沈昭身邊,借著車燈瞥見她紅潤的臉龐和渾濁的雙目,就知道她喝多了。
身上的大衣也敞懷搭在肩頭,宋泠擰了擰眉,伸手替她攏了攏衣服,又將自己脖子的圍巾替她圍上。
沈昭心裡身上都燥熱,她伸手去扯那圍巾,隻不耐煩地說了一個字:“熱。”
凌晨溫度最低,一冷一熱人容易感冒。
宋泠拉住那圍巾,語氣稍有些強硬,不容拒絕地說:“熱也圍好。”
儲楚和周靜晗還有林蔓蔓幾個人站在旁邊,默默看著眼前的兩人。
儲楚瞥眼看向宋泠,又看了下沈昭,最後說:“昭昭就拜托你了,我們三個就走了。”
宋泠抬眼看向她,朝她們微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麽。
隨後就拉著沈昭朝車子走過去。
剩下三個人也在路邊攔了出租車離開。
宋泠將沈昭按進車子副駕駛,又彎身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才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進去,踩油門離開。
深夜的路上空蕩地沒有人,宋泠將車速開得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