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停住腳,沒有跟上去,靜靜看著那道落寞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她能感受到沈昭的掙扎,是她太過殘忍,將她逼至這樣兩難的境地。
她是固執的,卻也是脆弱的。
房間裡沒有開燈,天色越來越暗了,她們之間的關系,就如同這漆黑的昏暗,再也不見光明。
沈昭換完衣服離開,宋泠披著披肩跟在她身後,沈昭沒有回頭,一句話沒有說,徑直下樓出門離開。
“阿昭——”宋泠喊她。
沈昭站在門口,手指扶上門把,聽見她的聲音有片刻的愣怔,半晌卻沒有再猶豫,開門直接邁腳離開。
宋泠望著那道身影隱入黑夜之中,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也知道她不願意和自己說話。
踐踏自尊,逼著她承認愛自己,也是另一種傷害。
兩個小時後,天空忽然一陣悶雷,雨滴三三兩兩落下來,漸漸刮起寒風。宋泠抬眼看天,見著似乎要下雨,隨即連忙換了衣服開車出去。
雨絲漸漸迷蒙,像在臉上蒙了一層紗霧,宋泠開著窗戶,沿著出別墅的路口慢慢往前開車,視線一寸一寸尋找著,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
雨霧越下越大,浸濕了她的臉龐,宋泠心底湧出恐懼和心疼,鼻尖泛起酸澀。她不應該那樣逼她的,這樣的傷害,不會比當初的少。
沿著路邊一直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看見沈昭的身影,宋泠漸漸著急,她找過她很多回,每一次都焦急擔憂,她明明早已就將她放在心裡了,可卻傷了她一次又一次,也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發生過的事情也無法再次重新選擇,有時候,其實很無奈,她不知道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如果佔有她是一件錯誤的事情,那麽放手,她的阿昭是不是真的就會一定快樂……
雨絲飄灑,寒天凍地,天變得越來越冷。
終於,宋泠開車在不遠處的路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她埋頭坐在那裡,一襲黑衣,抱著雙膝,那樣孤單,又那樣讓人心疼。
宋泠將車停在那裡,她想靠近她,卻又怕傷她更深。
沈昭坐在路邊,馬路對面忽然有輛車停下來,池舟白坐在車裡看見窗外熟悉的身影,整個人愣住,下意識就要下車過去。
副駕駛上的盛之看見她的反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窗外路邊的沈昭,她連忙呵斥住池舟白,皺眉說:“上回的事情剛平息下來,池舟白,你的前程還要不要了?!”
池舟白沒有猶豫,不顧盛之的阻止,直接開門下車,大步朝著對面的身影走過去。
與此同時,宋泠開車門的手,在看見不遠處的池舟白,生生頓住了。
池舟白冒著雨走過去,在沈昭面前蹲下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抬起她的頭,焦急喊她:“昭昭——”
沈昭聽見聲音,默默抬起頭,望見那張熟悉的面容,她努力扯起一個微笑,喊她:“池舟白,我們回T國吧,好不好?”
池舟白睨著她絕望的雙眸,心在一瞬間被刺痛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明明早上在醫院的時候,她還看見她們好好地在一起,可一轉眼間,她又再次遍體鱗傷地出現了在自己眼前。
愛與不愛,與她而言,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了。
這一刻,池舟白的心裡什麽想法也沒有,無關愛與不愛,她忽然見不得沈昭這樣折磨自己,這一刻,她心疼這樣的沈昭。
伸手拽起她的手腕,沒有任何猶豫,池舟白直接將人拉走。
宋泠坐在車內,眼見著池舟白將人帶走。
她失魂落魄坐在那裡,像是一瞬間失去了生命裡所有的希望。
池舟白將人拉上車,盛之見著車後座的兩個人,無奈歎說:“冤家,我簡直後悔將你簽了回來。”
池舟白坐在那裡,沈昭渾身濕透地靠在她的懷裡,她單手輕擁她的身體,下頜抵在她濕潤的額頭上,呢喃著道歉:“盛之,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讓她一個人。”
池舟白知道盛之已經遷就了她許多次,沒有一家經紀公司會容許藝人這樣無所忌憚,更何況是時光這樣發展勢頭正猛的公司。
沒有人能一直長久不衰地火下去,藝人是高風險投資,大多不過就幾年光景,池舟白知道,盛之對她已經夠好了。
盛之看著後視鏡裡的兩人,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麽,歎了口氣道:“算了,走吧,先回去。”
宋泠還愣怔在原地,忽然寂靜的車廂裡,一道手機鈴聲忽然拉回了她的思緒。
拿起手機,宋泠低頭瞥見屏幕上的來電通話,顯示是紀明舒的名字。
“喂。”
“老板。”
“什麽事?”宋泠問。
“是嘉明那頭,蕭成業帶著人過來鬧事。”
蕭成業是嘉明的老總,之前宋氏收購了嘉明,可嘉明自從走了一個池舟白後,再加上接連爆出來蕭成業與旗下女藝人的不堪緋聞之後,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宋氏為避免損失以及不必要的印象,準備解散公司,清盤。
合同流程早在一周前就已經處理完畢了,可這會蕭成業居然還不死心,跑到宋氏鬧事。
宋泠此刻沒有心思處理蕭成業的事情,她隻冷冷吐了兩個字:“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