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了皺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酒之後被人打了。
但身上暖暖的,周遭軟軟的,隱約還能聞到熟悉的沐浴露味。
她輕輕吞咽了一下,口腔中參與的伏特加順著食道一路燒下去,將她的身體燒燙了。
她才意識到手裡抱著的軟軟抱枕應該是活物。
又睜開左眼偷偷一瞄。
只看到線條分明的下顎線,以及肩頭落著的大波浪長發,還有長發下壓著的鎖骨上清晰可見的一顆痣。
昨晚那些“夢裡”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全都出現在眼前。
都是……都是真實發生的。
一幕又一幕的記憶閃回,讓左白萱的臉頓時燒紅。
她偷偷收回放在欒夜南身上的手腳。
身上的酸痛感又給她帶來羞澀,身上的膚色紅了兩度。
好一會兒才從欒夜南的懷裡掙脫出來,翻身想從被窩出來,卻察覺到身上空無一物。
就這樣出去……
她好像辦不到。
玉白的手從被子裡鑽出來,在地上摸索了一陣,隻摸到了一件絲綢質地的睡裙。
想也知道這是誰的衣物。
但左白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與其這樣呆在被子裡,等欒夜南醒來之後更加被動,倒不如穿著走,大不了洗了再還給她。
她隻想了兩秒,咬著牙就把裙子拿了起來。
絲綢質地順著光滑的肌膚一路往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將裙子套在身上。
她起身後急忙去地上撿起昨天丟下的隨身衣物,繞過床時還不忘抬眼偷看欒夜南,確定沒有動靜才繼續走。
來到床的另一邊就看到昨晚被自己脫在這兒禮服長裙。
卷成一坨的狼狽樣子,讓左白萱瞬間想起自己撲倒欒夜南的一幕,不敢再往下細想,抱起禮服就想跑。
卻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
以及欒夜南壓低的嗓音和輕慢的語調:“一大早穿著我的衣服就跑啊?成天說我惡趣味,這算不算是你的惡趣味?”
左白萱回頭,沒看到欒夜南表情,卻被白晃晃的後背和線條嚇得渾身僵直。
自己好像真的成了那個提裙子就跑的渣女。
左白萱咬著唇角,抱著一堆衣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直到欒夜南溫熱的手按在左白萱冰涼的肩膀,手指正扣著肩胛骨。
欒夜南的眼神隱忍著不悅,她可不喜歡每次一大早起來,就看到小白花匆匆跑走的樣子。
明明是合法妻妻,行妻妻義務,怎麽現在卻像是一.夜.情,莫非這樣更有情調一些?又莫非……
不滿的情緒充斥著。
左白萱被扣住肩膀逃脫不了,只能轉過身。
先打量了一下這人。
已經套上了襯衫,床頭櫃上還有一件,應該本來是為自己準備的。
左白萱心虛了片刻,抬起頭,迎上欒夜南的視線。
欒夜南垂眸看著她,沒有絲毫的壓抑和掩蓋,眸子裡迸發著灼熱的火光,情緒在此間肆無忌憚地翻湧著。
狹長的眼睛變得更加鋒利。
昨晚那一句“你也喜歡我”又浮在耳邊。
無形的壓迫感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吞入深邃的眼眸裡鎖起來。
左白萱雙手收緊手裡的衣物,驚慌地向後連退兩步,直到撞上衣櫃。
欒夜南卻因此揚起嘴角。
“怎麽,昨晚喝斷片,事情都忘了?”欒夜南側靠著衣櫃問道。
左白萱滿心都是心虛。
沒有斷片,沒有忘。
也沒有被強迫,沒有不願意。
昨晚參與的舒適和現在渾身肌肉的酸痛一樣明確。
可她輕咬著嘴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忘了的話,我來提醒你啊,你說要把自己給我,所以從昨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了。”欒夜南抬手將左白萱鬢角的發絲捋到耳後,又順著耳朵的輪廓捏住了耳垂。
左白萱不確定自己意亂情迷時的細節。
但應該沒有這句!
她不想讓欒夜南繼續胡說八道,只能出言反駁:“我沒說過這種話,反倒是你,說我可以利用你!”
“原來連最後的對話也記得啊?”欒夜南朝著左白萱靠近了一步。
左白萱急忙伸手擋住欒夜南。
禮服和貼身衣物掉落一地。
欒夜南眼中泛起笑意,依舊這樣看著她,光是視線就好像能把左白萱身上每一處看透。
“果然,你很適合這種衣服。”
雖然是欒夜南自己的絲綢吊帶睡衣,穿在左白萱身上卻有另一種感覺。
這可是平日裡總喜歡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左白萱啊。
新鮮感促使欒夜南的呼吸加重,《水邊的阿狄麗娜》又在耳邊響起。
左白萱急忙避開視線,拚盡全力說道:“我們只是甲方和乙方的關系,利用也好,昨天……也好,都是各取所需!”
欒夜南眯眼。
心頭的念頭頓時被打斷了。
取而代之的悶在胸口的不滿。
各取所需?
你是這麽定義昨晚的嗎,小白花?
只是各取所需的話,有必要訴說秘密嗎?
只是各取所需的話,有必要抱著自己哭嗎?
只是各取所需的話,有必要問自己什麽是喜歡,說什麽心疼嗎?
欒夜南幾乎要壓不住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