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芸的話剛落下,欒夜南都沒來得及皺眉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另一個既嚴肅又不滿的聲音。
“你現在說話又是這個態度了?”
本以為是羅芸新交的女朋友,聽到羅芸提起別的女人正在不滿,但仔細一聽,竟然是張秘書。
也是,哪怕是羅芸的新女朋友,估計也不敢上綱上線地管這位樂子人。
“我沒有說什麽吧,我說的都是事實啊……啊,好吧好吧,你要是不喜歡,我不說這些八卦就是了。”
“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是你媽媽不喜歡。你媽囑托我管著你。以前他們對你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接下來真要把你當做繼承人,有的事情就得改。”
“這會兒我倒是羨慕欒夜南了,她就可以想幹什麽幹什麽,當著采訪,一點面子都不給親爺爺,那感覺真是太厲害了。”羅芸的樂子人狀態還沒有結束。
欒夜南也沒裝作沒聽見,應聲:“因為我並沒有想要繼承公司。”
“這麽大個公司你不想要,我懷疑你是個傻子!”羅芸轉向話筒,說道。
她這麽多年在長輩面前演乖乖女,不就是因為想要繼承家業嗎?
這是幾代人奮鬥下來的東西,就這樣丟掉才是傻子。
否則這些年,欒夜南被欒禮正踢出繼承人的位置,也不會被那麽多富二代笑話了。
羅芸很清醒。
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玩車隊,耍小聰明都不在話下,真要完全靠自己成就一個大公司是不可能的。
哪怕有張婉君的加持,還運氣好抓住了欒夜南送上門的時機。
世上能有多少欒夜南剛好缺資金送上門這種好事?又有多少張婉君能看上自己那點破資源。
而且她也很清楚,張婉君本質上肯定也是為了羅家的企業,想要輔佐羅芸成為家主,能有更大的運作空間才一直跟著她的。
然而她很快就聽到欒夜南的後一句回答:“因為我不準備繼承‘前端’,我準備在必要的時候,直接收購它。”
羅芸沉默了五秒,才回過神來,要是以前她已經破口大罵,但現在欒夜南種種轉變,都讓她隻想翻白眼。
這話也就欒夜南這瘋批敢說!
正經人就算宅鬥也是在宅子裡自己鬥自己的,哪有另外開一家公司說要收購自己家公司的。
她只能假裝欒夜南剛才的瘋話自己一句也沒有聽到,懶得被卷入這爺孫倆的爭鬥中。
哪怕張婉君幫她解釋了好幾遍,她還是搞不懂,欒禮正現在總在外頭給欒夜南的企業發展設置阻礙是為了什麽。
就欒夜查那個阿鬥,做個技術人員還可以,做管理人員放到欒夜南面前真的沒得看。前幾天被欒禮正帶去“前端”實習,差點因為和部門經理吵架鬧出笑話來。
羅芸吐了口氣說道:“欒夜南,你就別問八卦了,我認真跟你說公司的事情!”
“你汙蔑人的本領倒是挺強的,是誰對八卦感興趣。我老婆從頭到尾都在旁邊聽著呢。”欒夜南回答。
那邊又沉默了兩秒。
欒夜南隔著電話的話筒都好像聽到了無聲的罵咧咧。
而後羅芸的語氣變得正經起來。
“反正,司如馨的父母也是有點本事的,你如果打算和他們合作,一律按照合同行事,應該沒有大問題。不過呢,作為合作夥伴,我還是要友情提醒的,有人說他們背後應該是有神秘靠山,不然也不會在短短時間內迅速崛起,畢竟鍾家靠的是腺體科技起家,專利是核心。物流可就沒什麽無可替代了,還是再調查一下為好。”
“明白了,多謝。”
欒夜南放下手機。
左白萱就看著欒夜南手指輕敲著桌面。
“你準備怎麽調查司家?需要我給你介紹人嗎?”
欒夜南抬起嘴角,抬眼看著左白萱:“老板娘有點厲害啊,還有這種可以去調查的人脈?”
左白萱不自然地拿起飲料抿了一口:“哦,嘲諷我是吧?是我忘了,欒老板神通廣大,根本不需要我幫忙的。”
欒夜南低聲笑了笑,自己還沒說什麽呢,左白萱怎麽就生氣了?
左白萱卻不是在生氣,也不知道是又想起什麽往事,視線一向窗外,不與欒夜南對視。
……
飯後,二人來到家紡店。
店員馬上迎了上來:“兩位需要點什麽呢?三件套,四件套?布置新房還是,日常使用?”
“日常使用三件套。”左白萱的目標明確。
“順便看看床墊吧。”欒夜南拉著左白萱就坐在一旁的樣品床上。
左白萱不解地看著她。
就聽欒夜南又開始了惡趣味:“側臥的床墊沒主臥的舒服,你沒發現嗎?我們給側臥也買個彈性好點的吧。”
欒夜南壓低聲音了。
可是和沒壓又有什麽區別,一旁的店員聽得一清二楚。
成年人聽隻言片語,再聯系起這語氣,就能猜到這話裡的意思。只是不敢瞎猜顧客的意思,沉默地站在一旁。
左白萱的耳朵迅速變紅。
昨晚的記憶襲擊著她,但店員又不是欒夜南的兩位媽媽,在店員面前何必這麽老實配合呢?
你不是喜歡演嗎?
左白萱點頭說道:“對呀,不如在過道裡也放一個,省的我連側臥都不讓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