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夜南看著左白萱在自己懷裡逐漸忘記了悲傷,逐漸放松,才閉上眼陪她一起睡去。
……
第二天一早,楊阿姨前來敲門。
欒夜南和左白萱已經穿戴整齊。
因為晚上在市內還要參加慶功宴,需要趕路,就把行李收拾起來,順道將禮物送給楊阿姨和楊老太太,並約定以後每年都會來走動。
楊阿姨應下,楊老太太也戀戀不舍拉著欒夜南的手嘴裡還說著方言,應該是在誇欒夜南漂亮,並且和她表姐長得像。
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只能讓聽的人自己判斷了。
眾人笑著道別。
欒夜南和左白萱坐上車,跟在村裡掃墓小哥的電瓶車車後,一路到了十分鍾車程之外的小山下。
“今天大晴的噢,你們掃墓肯定要點時間,等下來要曬死了哎,找個陰涼處停吧。”掃墓小哥說話帶著點當地方言的小語癖,但完全聽得懂。
欒夜南則按照小哥所言隨便找了一處樹蔭處停下。
左白萱看看天空不放心:“下來肯定很熱,我們把租車給的遮陽隔板也放上吧?”
欒夜南看了左白萱一眼。
雖然小白花不說,但從她現在打蔫兒的樣子裡也能看得出來,她現在還沒做好準備。
欒夜南便去後備箱把遮陽隔板拿出來把每塊玻璃都擋上才看了左白萱一眼。
左白萱已經做好準備,提前下車,對小哥抱歉道:“麻煩你,久等了。”
“沒事的沒事的,我也沒其他事做。這塊墓地是我們村子自己的祖墳,不像城裡的那些那麽豪華,但是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每個月都會輪一戶人家過來掃掃地,除除草的。這裡環境蠻好的,就是來的人比較少,路不好認。所以我給你們帶上去,你們要記路噢,等會兒自己下來。”小哥耿直地說道。
“好的。”欒夜南和左白萱二人點頭。
一路上小哥一邊帶路,一邊說了不少村裡的趣事。
左白萱心不在焉地看著山裡飄起的蒲公英花絮,像她的心情一樣飄忽不定。
欒夜南倒是耐著性子,一邊觀察左白萱的狀態,一邊對小哥的話一一應下。
抵達墓園。
確實如小哥所說,並不豪華,特別是一個月沒來打理,地裡長出了很多雜草來,蓋得有些墓碑都看不見了。
比如中間一片年代比較久遠的小石碑。
再往外一圈稍微好點,有了點現代工藝,是用水泥和石碑組成的。
村裡的有錢人家還會在自家的親人的石碑和水泥的接縫處罩上玻璃保持清潔。
“你們的親人應該在那個方向,我就開始除草了,你們自便。”小哥放下一句話就走開了。
欒夜南手裡捧著剛才一路上采來的小野花。拉著左白萱去找。
左白萱的手涼涼的,抿著嘴沒有說話。
但看到外公外婆和媽媽兩塊墓碑並列在眼前,淚霧迅速彌漫在眼眶裡。
欒夜南單手撈過左白萱的肩膀,安撫著她,等她的呼吸平緩才放手,將手裡的花平均地擺在三位長輩的墓前。
“媽媽,外公外婆,你們好。這是第一次見面,我是萱萱的老婆欒夜南。這次來的有些匆忙,路也不熟悉,準備得不充分,帶的禮物有些寒磣了,不好意思。”欒夜南今天特地穿的褲子,為了方便行動,這會兒就單膝跪在墓前,用濕紙巾給兩個墓擦拭。
左白萱沒想到欒夜南想得這麽細致,反倒是自己全程懵懵的,什麽都沒想到,趕緊將裙擺夾在腿下,也蹲了下來。
她從欒夜南手中拿過濕巾,認真地給媽媽的墓碑擦拭灰塵。
“媽。”光是輕喚一聲,左白萱就泛起了鼻音,後續的話說不下去,全都化作了沉默。
欒夜南也沒開口,她知道,左白萱在心裡肯定有很多話要跟媽媽說。
她也看著三位長輩的墓碑,在心裡默默表達著心意。
“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甚至可能攪亂了萱萱的人生。但我很幸運,我愛她,她也愛我。所以今後,我和萱萱會成為一體,我會對她好,對她好一輩子。你們可以監督我,如果我完成不了,可以用雷劈我。”
欒夜南在心裡許著幼稚又誠懇的諾言,並抬起頭。
今天的晴空萬裡,應該就是這三位對她們最好的祝福。
欒夜南和左白萱把墓碑周圍的雜草拔掉,又悼念了一會兒。
等回過神來,帶路的小哥早就走了。
左白萱握住欒夜南的手:“阿南,我們也回去吧,不然趕不上晚上的慶功宴了。”
欒夜南用手指輕撫過左白萱的臉頰,將她的淚漬擦去:“不參加也沒關系。你如果想在這兒……多住幾天,也可以。”
最後“也可以”三個字還是帶了點不情願。
左白萱聽出這話裡的波折,破涕為笑:“真的也可以嗎?床承受不住,你就只能抱著我睡,你忍得了?”
“當著媽媽和外公外婆的面你說什麽呢?抱著你睡我很開心啊,”欒夜南抱住左白萱,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再說了,也不一定非得在床上。”
左白萱羞惱地拍開了欒夜南:“你才是當著媽媽和外公外婆的面在說什麽呢?走了走了,我們走了!下次再回來看他們。”
欒夜南笑著被左白萱拉出了墓園。
憑著記憶,沿著樹蔭一路回到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