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木溪環顧了下四周,指了指對面:“那邊有個公共洗手間。”
柴淺凝過馬路進去裡面,盛木溪就在外面的石階上等她,眺望遠處。
修剪得整齊的草坪前方有著一個湖泊,以及隨處可見的長椅,由此可以得出裡面是座公園。
等到對方從洗手間出來後,盛木溪跟她又進去公園裡面走了走。
柴淺凝洗了手,此刻指尖上沾有的水珠未完全乾透,冰涼的觸感在走路間不小心碰到對方,而傳遞到盛木溪手上。
盛木溪沒忍住勾了勾她的手指,隻一瞬又松開:“你的手好涼,是不是冷?”
“涼?”柴淺凝撚了撚指腹,笑吟吟的在她沒注意的情況下,握住了她的手:“你握住我的手,我就不會涼啦。”
盛木溪別開臉,去看湖面上荷葉搖動的影子,卻下意識真的握緊了她的手。
今晚的氛圍格外的和諧,像是被月光籠罩在一層柔紗下的草木,安然的享受某段靜謐的時光。
“盛老師,你家裡人都喊你小名叫小流嗎?可是你的小名為什麽叫小流啊?難道不是應該叫小溪嗎..噢!”柴淺凝拍了下腦門:“小溪小溪,小溪是會流動的,所以就叫做小流對不對?”
兩人此刻坐在一張長椅上,面前是一片湖泊,湖泊對面有些網紅在直播唱歌,還有幾個拉二胡的在另外一邊的亭子裡。
盛木溪靜靜聽著她瞎扯,僅僅反駁了一句:“我家裡人不叫我小溪,也不叫我小流。”
“那就是喊你溪溪。”
盛木溪嗯了下。
柴淺凝因猜到她的小名,而眉飛舞色十分得意。
“所以你小流這個名字怎麽來的?”
“..”
“我從小學開始,讀的就是全托式寄宿學校,節假日我媽會忘了接我回去,倪初靜老師,也就是我當時讀小學寄宿學校班上的班主任,看我一直待在學校沒人來接,就會先把我帶回她的家裡,然後再聯系我媽,我媽如果沒空,倪老師就會讓我在她家裡住幾天,偶爾我舅舅會來接我,偶爾豐見庭,也就是上次那個老中醫,看 我一個人,就會把我帶去他家裡跟她孫女玩,反正就是居無定所到處飄,流動性很大,所以巷子裡那些人,就給我取了一個這樣的小名。”
柴淺凝認真的傾聽她說話,眼神悄然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心疼之情。
“其實我小時候父母也忙,基本不怎麽管我。”
“我知道。”盛木溪溫和笑著。
“啊你知道啊,你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柴淺凝撓撓頭,以為是自己說過的話給忘了。
“你妹說的,上次讓她請家長,她說父母忙,抽不出時間。”
“..”
好吧,果然這就是,學校有個妹妹的優勢。
柴淺凝雙手撐在身旁,衝她笑了笑。
但她知道,她和盛木溪其實不一樣。
盛木溪是需要父母時,父母不在身邊,而她是,只有在需要父母時,父母才會出現在身邊。
難怪,她看盛木溪經常去看望倪初靜,卻不曾聽說過,她主動去她母親那裡一次。
如果毫無血緣關系的人都能讓盛木溪念念不忘,而有血緣關系的人卻絲毫沒法引起她的感情,可見對方的母親,當得多失敗。
提起曾經的往事,她不見盛木溪有半點遺憾或憂傷,語氣倒挺雲淡風輕。
但她保不準,對方心裡是不是有什麽情緒沒有顯露出來,她還是希望,對方現在能開心一點。
“那我覺得,小溪在流動,也沒毛病,還挺符合你的名字。”柴淺凝笑嘻嘻的說。
小溪在流動。
盛木溪聽著稀罕,不禁跟著笑了下:“這理解也行。”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柴淺凝洗完澡。
剛好朋友在微信上滴她打遊戲。
於是她捧著手機,準備在懶人沙發上安居個幾個小時。
然而,她還沒把窩給暖熱,就聽到了門鈴聲。
她隻好跟遊戲夥伴們說等她一會兒,接著去看了下貓眼,才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盛木溪穿著睡衣站在門口。
現在幾點了?盛木溪來蹭夜宵?
她緩慢眨了下眼:“盛老師,有什麽事嗎?”
對方紅唇翕動:“我聽說,你一個人住感到孤獨寂寞空虛冷?”
“..”
“要我陪你嗎?”
“..”
讓人一直站在門外不好,柴淺凝讓她先進來玄關處。
關上門,柴淺凝嘴唇張了張:“這句話,也是我喝醉後說出來的?”
“不是。”盛木溪否認。
那能是聽誰說的?
柴淺凝在腦海裡回憶,她和誰說過這句話?
時曼文和邱睫,在她們離開民宿後,她就沒再見過她們了。
除了這兩人,她和盛木溪,好像也沒什麽其他認識的並且能讓她開這種玩笑的共同好友了吧?
豐見庭?倪初靜?
這不太可能啊。
噢——柴疏晴!
當時她就隨便說說,說完後自己都忘了,沒想到柴疏晴,居然這種玩笑話,都傳達!
嘖!
見她有些出神,盛木溪又說:“外面下雨打雷了,你不是怕打雷嗎?”
原來是擔心她一個人住害怕打雷。
一回到家柴淺凝就把窗簾都給拉上了,然後就沒怎麽關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