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往美食街走了幾圈後都決定去吃東北菜,找了家乾淨的店面便坐下了。
“你們去過那麽多地方,有嘗過最正規的東北菜嗎?”
“當然嘗過,喜歡吃這口的話還是要去當地吃更好。其他的不說,連賣相都是更勝一籌的。”
“哈哈哈學會說東北話沒有。”
“呆的時間不長,沒機會熟悉這門國粹。”
“要喝啤酒嗎?”
“給我一點吧,我學妹就不要了。”
飯菜端上來的時候在場人都感受到腸胃一陣顫動,香氣猶如實質勾人心魄。已經燉爛的豬蹄,粉條,酸菜與醬汁混在一起,被鍋底的熱量拱出湯汁表面的小泡泡,像是味蕾炸.彈一樣散發著極為誘人的色澤,讓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沈鶴將罐裝啤酒起開三瓶,又去拿了一瓶椰奶給溫憫生。服務生似乎也是來自東北的,口音比較地道,往本上記菜名的時候見在場幾乎都是女性,便又拿了籃水果送給他們。沈鶴撓著頭不好意思道自己好像是佔了便宜,引起一陣哄笑。
“你們是怎麽想到要這樣旅遊的?”
“在學校裡呆著太悶了,沒什麽意思,我們倆平時玩的就比較好,某一天地理課的時候我在看我們國家的地圖,就想著那麽年輕的時候不多看點景色就太吃虧了,和她商量了一下,發現我們都想的一樣,於是就這麽決定了。”
“父母沒有反對嗎?”
“他們是不會說什麽的,定期報平安就好。”
“真是瀟灑啊瀟灑。”
又聊了些亂七八糟的話題,鍋裡的飯菜已經下去了一半,人也有些微醺。有很長一段時間都過著較為規律生活的沈鶴乍一聽到這般不同尋常的經歷,興致高漲,見裴柳與星星都還很清醒的樣子,於是又開了幾瓶酒。
裴涯絮夾了根粉條吃下,忽然道:“你們在這邊呆了多久了?”
沈鶴放下酒杯,一手攬著喬雲的肩膀,抬頭思索著:“我來這座城市大概得有五年多了吧,大學四年,剛畢業工作了一年多。大學的時候有點宅不願意出門,所以現在對這裡還不太熟悉,星星來的久一點,七年了。”
裴涯絮點點頭:“確實挺久了,那有沒有打算定居在這邊呢?”
沈鶴與喬雲對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確實有定居的打算,就是我們現在租的那個小區那裡,不是有一條河嗎,叫蜜河灣,那對面的小區就是我們準備搬過去的,我剛畢業存款不多,首付大部分都是星星付的,我還在努力中。”
喬雲拍了拍他的背:“哎呀沒事啦,幹嘛老是強調這一點。”
沈鶴猛然灌了口酒:“反正等裝修完了我們就搬過去,之後的都由我來,以後的都由我來。”
喬雲又揉了揉他的肩膀,溫憫生問道:“你們對彼此的稱呼是怎麽來的呀?”
喬雲笑道:“他的名字不是叫沈鶴嗎,我的名字是喬雲,沈鶴是小鳥,喬雲是星星,這是有一會他喝醉之後說的,於是我們就這樣互相稱呼了。”
沈鶴哈哈笑起來:“是我,沒錯,合適吧,哈哈哈哈。”
沒有比飯桌更適合談心的地方了,幾杯酒下肚幾塊肉相佐,就那麽輕易的勾出了藏在肚子裡的話。沈鶴摟著喬雲,臉色被酒氣熏的有些紅:“你們活的確實瀟灑,我也有些羨慕,但是呢,但是我和星星穩定下來了之後,我們也就能天南海北的出去旅遊了!我始終覺得,別人有別人的幸福,我們有我們的。”
喬雲笑的有些羞澀:“現在還沒確認呢,估計還要再等一個月左右才行。”
裴涯絮沒再說其他什麽,舉起酒杯敬道:“希望你們能實現願望。”
沈鶴喝糊塗了,立刻竄起來端酒:“感謝裴總賞識!”
又引起一陣哄笑,喬雲無奈的拽了拽他的衣角:“啾啾,冷靜點,你不是在參加飯局。”
沈鶴的五官立刻變成尷尬的簡筆畫:“對不起,今天高興,多喝了幾杯,哈哈哈。”
結帳的時候,由於沈鶴意識已不太清醒,所以喬雲隻好自己來,但裴涯絮卻堅決由她來付款,還強調了自己出來打工只是因為太閑了罷了,她不缺錢,所以這種事情她來就好。喬雲也較為固執,覺得自己是姐姐還是東道主一定要請客,但由於喝醉的沈鶴東倒西歪要人扶著,還是讓裴涯絮抓到了機會搶先付帳。
打了個車回去,幫著喬雲將沈鶴挪進屋裡,就與她告別了。喬雲覺得讓裴涯絮付錢實在是不好意思,可家裡也沒什麽好吃的能拿給她們,於是添加了微信約好下次在聚。
直到目送溫裴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喬雲才輕輕關上門,轉過身來剛準備去扶著沈鶴去洗漱,就被男孩緊緊的抱在懷裡,他的身體又熱又重,肩膀在顫抖著。
這段時間的工作量實在是太大,有的時候夢話裡都是那些處理不完的數據,明明住在一起卻越來越短的相處時間讓唯一的放松也慢慢奢侈起來。他是年輕也過於年輕,無法推拒的請求變成越來越滿的郵件箱和杯底乾涸的速溶咖啡,他每天硬著頭皮去處理那些本不該由他來處理的問題,形形色色的人群來往只剩下各種標點符號一般的臉。他為此痛苦,也為自己那麽輕易的痛苦而痛苦,他習慣這殘酷世界的進度如此之慢,還要讓喬雲在他面前抵擋多少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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