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堆堆湊著頭背著手商量著什麽的樣子,要麽就是想做拐賣的生意,要麽就是蓄謀將她們逮回家當兒媳。
溫憫生理了理發梢,不動聲色的往裴涯絮身邊靠。
手下的紙翻了一頁,裴涯絮目不斜視,嘴角卻是快速的劃過一抹笑。
讓你非要來接人,現在後悔了吧,沒用!接受那些想要兒媳婦到瘋魔的大爺大媽們如恐怖襲.擊一般的目光洗禮吧。
不一會兒,下課鈴響起,值班大爺慢騰騰過來開了門,一群發瘋的高中生狂奔出來,飛的灰塵似鳥羽撲騰,嘰嘰喳喳響成一片。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一波波學生被接走,校門口的人漸漸少了,溫憫生踮著腳在人群中搜尋著,學生換了幾茬也依然沒看到他的身影。
校道逐漸空曠,溫憫生站在原地又等了會,有些擔憂道:“怎麽還沒出來,要不要去看一下?”
裴涯絮看了眼腕表:“沒到時間,不會有什麽事。”
又等了一會,原本稀稀拉拉的人影也沒了幾個。溫憫生有些按耐不住,回頭道:“我先去看看吧,萬一是在讓人欺負就不好了。”
裴涯絮挑挑眉:“讓人欺負?”
“對。”溫憫生想到了從少年桌上看到的碎橡皮和削尖的鉛筆,凝起了眉:“我剛剛在他的臥室裡,能感覺到他的精神狀態應該不是很好,也許是因為家庭,也許是因為學校老師,糟糕的境況讓他非常焦慮,我從前.....遇到過這種,所以也知道如果來得及的話還有可能挽救一條生命,所以還是趕緊去看一下吧!”
裴涯絮抓住了話中的重點,眸子涼涼的,挑出那兩個字咬在舌尖:“從前?”
溫憫生眸色不變:“恩,從前初中的時候。”
裴涯絮定定的看了她兩眼,幽幽道:“少管閑事,因為河面下暗潮洶湧,是一名船夫需要時刻謹記的。”
溫憫生沒有躲避她的目光,回道:“對“旅者”負責也是。”
說完,也不等裴涯絮再說什麽,轉身往校園裡跑去。值班室的大爺看了兩人有一會了,估摸著是在這裡等等弟弟妹妹放學的,這會沒接到人急了要進去找,索性就沒攔。
溫憫生的背影很快消失不見,裴涯絮抖了抖手裡的財務報表,幾張紙在火焰中分化消失。
“沒有我你上哪找人?”裴涯絮切了一聲,也抬腳走進校園,只是方向與溫憫生稍稍不同。
被當做辦公室使用的那一排平房前,有幾個老師正在水槽旁洗著茶杯,泡漲的茶葉被隨手衝進下水道。
幾個人正商量著晚飯吃什麽,一個眼尖的看見遠遠走來的裴涯絮,搗了身邊人一肘子:“那是新來的老師嗎?怎麽這麽漂亮。”
那個被搗肚子的眼睛也亮起來:“漂亮,是真的漂亮啊,氣質也好,大城裡來的吧,我們這裡哪見過這麽好看的。”
又有一人笑道:“是啊,不過我看不像是老師,倒像是王校長的......”
說到這裡沒說下去,另外幾個人都知道他的意思,嘿嘿低笑起來。
那人見自己的猜測被認可,正要再調侃兩句,忽然周身一冷,手裡松了勁,玻璃茶杯頓時掉進水槽裡碎成一地玻璃渣。
“怎麽這麽不小心。”
“看美女看傻了吧哈哈哈。”
“虛了啊虛了。”
摔掉杯子的人還沒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的手發怔。他剛才分明抓得很牢,可似乎有個冷涼的爪子搭上了他的手腕,讓他松了力。
下意識抬頭望向那道純黑色的身影,她分明沒有望過來,距離也隔得遠,可他就是心裡一陣冰涼後怕,渾身都冷颼颼的。
裴涯絮站上辦公室門前的台階,在柱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淡淡道:“雪中梅,你幹了什麽。”
牆根處生出一片黑霧,原本只有苔蘚和青草的地方,忽然隱現一柄烏黑色的竹骨傘,斜斜靠在牆上。
“口無遮攔,玷汙冥使,該懲罰一下。”這聲音竟比裴涯絮這冰塊還涼上幾分,似山澗冷泉,清脆無溫。
裴涯絮闔上雙眼:“他人的閑言碎語總攔不住的,一個個計較太累了,堵上耳朵其實是最快的做法。”
傘面上的紅梅閃了閃,像是回應,隨後又是幾縷黑霧冒出,傘消失在原地。
嘖,這雪中梅哪哪都好,就是太死板了,總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像方才那樣隨口惡心人的殘渣到處都是,一個個教訓過去得多累,倒不如視而不見。
不過算算日期,她好像也快到化形的時候了,不知道又是個什麽板正嚴肅的模樣......
不過當然,替她報復她也很爽就是了。
裴涯絮正漫無邊際的想著,前方校道上跑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溫憫生額上布滿細汗,直跑到了她面前才停下來喘氣:“我...我沒找到,他不在教室。”
隨即視線一滑看到了裴涯絮身後的辦公室,不確定道:“他在這裡嗎?哦...也有可能。”
裴涯絮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還亂跑?”
溫憫生似有些氣惱,伸出一隻手點了點裴涯絮的肩膀:“你早知道還不告訴我。”
裴涯絮一巴掌拍開她的手:“讓你長長記性,不要擅自行動。還有,少動手動腳,女女授受不親。”
溫憫生:“......”
她正順著氣,辦公室裡傳出一聲吼:“要你有什麽用!啊?三腳踹不出一個屁的玩意兒!滾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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