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道:“雖然一般來買這種書的都是男子,但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也是情竇初開,多學一些也沒什麽...”
這話有些不對勁,裴涯絮眯眼大概瞧了一眼,瞬間後撤身子,驚道:“不要,不要這種,您誤會了!”
還沒等老板有所回應,裴涯絮立刻撒丫子跑出店門,整張臉紅透了,站在寒風中半天才降了溫。
抱著堆書回去,路過“歸去來”店門,裴涯絮往裡瞅了眼,只有阿偏在,於是走了進去,做賊心虛道:“允姨還沒回來?”
阿偏從帳本裡抬頭:“是啊,這幾天不都是很晚嗎,你這是買了什麽?書嗎?”
裴涯絮將書放上櫃台,手指順著書脊滾下來:“為了提高我的學識,買來的。”
阿偏看清了都是什麽書,張了張嘴沒說出話,半天后才道:“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裴涯絮點頭,倒是坦蕩直接:“有,不過現在這地方不太好說是誰,之後我再告訴你。”
阿偏點點頭,沒在追問,視線卻不知落在了哪裡,有些放空。
裴涯絮將書重新裝起來準備回去,隨意道:“阿偏應該不懂這些吧,其實我本來想問問你應該怎麽追人的,但是你好像從來都不怎麽在乎這些,話也少...”
阿偏剛聽了個開頭,就怔住了,注意到她眼神,裴涯絮心念忽然一動,問道:“阿偏,你...難不成其實也有喜歡的人?”
阿偏像是突然被說中心事,結結巴巴起來:“我...我...我不是,我...”
經過了趙千帆那一遭,裴涯絮居然沒有過於興奮,只是心道:怎麽自從我確認自己心意後,才發現原來周圍的人都早有同樣心思了?原來我才是開竅最晚的那個?
她有些悶悶道:“好吧,又是我不知道的事,那你知不知道趙千帆過幾天要去剿匪了?”
阿偏一怔,片刻後點了點頭。
裴涯絮不禁有些悶火,若是自己和趙千帆不常見面,那麽阿偏和他應該也不怎麽見面才對,為什麽阿偏就知道?知道了也沒和自己說,看來真如夫子說的,大家長大之後就會越來越生疏了。
裴涯絮將書甩到背上,憋出一句:“你們有事都瞞著我,就瞞著吧,什麽都別和我說了。”
氣衝衝回到院子,裴涯絮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對阿偏發了火,瞬間感覺不可思議,歎著氣把書堆到石桌上,猶豫良久,還是決定晚上再和她道歉好了。
將書攤開,一本本看過去,原以為男女之間的情會有些不一樣,可那些關於喜歡的描寫,和自己也並無差別,想來只要是兩個人之間有關於喜歡的情感都差不多,無論性別。
翻來看去,讀的頭昏腦漲,來來回回無非是些酸牙的字句,她自己不太喜歡,也並不認為允姨就會喜歡,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忍耐著看了幾本,再次提筆,好歹寫下了一些句子。
最後一個字落筆,裴涯絮從頭讀了一遍,唯一的想法是,還好夫子看不到,不然一定會極力斥責她這種侮辱文字的行為。
實在不忍再讀,裴涯絮剛想把紙揉皺扔掉,銷毀證據,視線又注意到自己寫在第一行的名字。
問柳。
滿張之上,唯一讓人心動的兩個字。
就連這紙上的墨,以及承載著墨跡的紙,都因為她的名字,而變得珍貴。
裴涯絮覆掌於上,輕輕摩挲,不舍得將紙揉皺了。
歎了口氣,這種情箋絕對無法將人打動,於是小心折起來放在一邊,又埋頭入話本書海。
因為內容特殊,所以印書的文字都細細小小,仿佛最細致女兒家的手寫,看起來確實很符合這柔腸百轉的情愛故事,偶爾看看很有味道,但看久了就非常費眼。
裴涯絮努力睜大眼,又轉了轉酸痛的眼珠,還是覺得不舒服,正要休息一會,忽然發現石桌對面站著誰,頓時嚇的魂飛魄散。
“問...允姨,你什麽時候來的?”
溫憫生手裡正捧著本書,隨意翻了幾頁,見她終於注意到自己,笑道:“也是剛來沒多久,看你認真就沒有打擾你。”
裴涯絮一口魂魄卡在喉間,視線僵直,好半天才想起來低頭看看。
自己下午那會寫好的情箋就放在一邊,已經折好了,從外面看不出什麽,這才放松一些,道:“你叫我就好了,這般無聲無息的,嚇了我一跳。”
溫憫生已經確認自己手裡的書是什麽類型了,低頭掃了掃其他書,也都大差不差,於是道:“怎麽突然對這些有興趣了?難不成...是春心萌動了?”
裴涯絮剛想說什麽,溫憫生又道:“也是,這個年紀正好,我可以猜猜是誰嗎?”
裴涯絮咽回想說的話,也起了好奇心:“你猜猜。”
溫憫生兩手貼在書封和底封,雙手合十將書合上,陷入沉思:“我猜猜哈,趙千帆?”
“...不可能!”
“東方如玉?”
“不是他。”
“馬熠?”
“不是...你已經好久沒見他了吧,這還能想起來?”
一連猜了幾十個名字都是否認,溫憫生笑道:“不會吧,你身邊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男孩?”
裴涯絮想說不一定非要去猜是男生,但這話說出去就一定露餡了,隻得憋住。
溫憫生沉吟片刻,在腦海深處挖掘著可能的人選。裴涯絮瞧著她神情,竟然和自己猜測趙千帆喜歡之人時那麽相似,那麽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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