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原地休整一會,又等待片刻,陸陸續續還有幾人出來,應當是後來追隨著韓政留下的煙霧標記而來的,此刻皆是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
互相確認了信息,人差不多齊了,其余不知下落的,恐怕都已凶多吉少,雖感慨,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便都聚攏在一起,韓政道:“一同經歷這一遭,我想大家對彼此多少都有些信任了,不妨說一下各自都有什麽目標,這樣也好互相幫助。我來這裡是為了拿【禦野羅.盤】,現如今在荒原估計是找不到它了,所以接下來便準備直接去月夜森海,不知其他人的打算是?”
有人道:“不知各位是否意識到,這次荒原的寶貝少了許多,就如【青天】和【桃源】,居然都沒能拿到任何一樣珍寶,就像是有人來洗劫過一樣,分外奇怪。”
另一人讚同:“我也是這麽認為,所以,我也不打算繼續在這荒原浪費時間了,還是隨著韓大哥一同去森海。”
其余幾人陸續發表看法,幾乎都是要繼續進森海摸寶,徐玉雖也是這麽說,但眼神卻幾次瞟著溫憫生的方向,韓政注意到他視線,也看了看一直沒發表意見的溫裴兩人,問道:“二位姑娘,可以問下,你們接下來是怎麽打算的嗎。”
裴涯絮抬眸,道:“去森海,找能回去的那個法陣。”
徐玉一驚,未想到分離的時刻會這麽快到來,但又注意到溫憫生的狀態,明白了什麽。雖可惜,但他知道作為人類的她,能堅持到這裡已經很了不起了。看那半身是血的模樣,萬一真的受了什麽現在不便告知的傷,趕緊回人間治療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想到這裡,便釋然了些。
韓政點了點頭:“那這樣的話,我們進入森海之後,就分開行動吧。能夠回去的那個大法陣位置在最高的那顆榕樹下面,等進入之後,我會指給你看,具體在哪邊。”
裴涯絮表達了感謝,有他的指導,能夠更快出去。她現在隻想快點回人間,把溫憫生送進醫院,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期望了。
眾人又休息了片刻,便整裝出發,慢慢向荒原邊界行去。溫憫生這會臉色已比剛見面時好了一些,至少不再是那失血過多的蒼白,只是像是一直忍耐著什麽,整個人看著也疲累的很。裴涯絮幫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風,湊近了低聲道:“你劃傷在哪?是已經處理過了嗎?”
溫憫生點點頭:“嗯,已經處理過了。”
不管怎樣,等先出去再說吧,到那時再告知實情,以現在的醫學技術,這應該不算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問題吧,現如今說了,只會徒增她擔憂罷了。
裴涯絮蹙著眉,眼尾依然通紅,她歎口氣,收回手,卻又在溫憫生頸側看到有什麽不對,撥開衣領細細看去,在那片白皙的肌膚之上,赫然烙著一枚小小的黑色圓圈標記。
“這是什麽?你的脖子上,怎麽會有一個黑色圓圈?”
溫憫生摸了摸她所說的位置:“有嗎?我也不太清楚。”
她看了看裴涯絮脖子上同樣的位置,一片光潔,什麽也沒有,稍稍回憶了一下方才去過的地方,除了那個大廳,也沒有什麽其他更特殊的。如果是因為到了那裡被留下了痕跡,那麽紅陽脖子上會不會也有這個?
溫憫生想快步走過去和紅陽確認一下,卻發現自己以目前的速度行進已是盡了全力,再不顧身體狀況去過度使用,斷喉絲也沒辦法幫她維持內髒暫時的安穩了,於是向裴涯絮說明了剛才的想法,希望她能過去問一問。
裴涯絮點頭答應,上前幾步和紅陽確認了什麽,提到黑色圓圈時,紅陽也拉開了一點衣領,在和溫憫生同樣的位置,發現了那枚黑色圓圈標記。
這下不能安慰自己只是不小心碰到的了,紅陽臉色也變了幾變,走了過來道:“難道是因為聚寶盆?不應該,我仔細看過那法器,上面沒有被人下什麽奇怪的咒令,那是因為什麽呢?僅僅是我們去過那地下嗎?”
現如今怎麽去想也不可能摸索出這痕跡的意義,只是空費時間罷了,想到之後要走的路還長,現在也不可能折回那地宮尋找標記來源,便只能向樂觀的方面想一想,也許真的僅僅是一個痕跡呢。
紅陽回到隊伍裡,卻不複方才的自在了,時不時摸摸脖頸的位置,藍楹見她動作,不解其意。紅陽隻得笑著說,感覺脖子被項圈弄得有點癢。藍楹垂眸看了眼那已經將她頸間肌膚勒紅的皮質項圈,沒有說什麽。
在腦海裡瘋狂搜刮記憶,卻找不到有關這黑色圓圈的任何信息,而以這種形態印在脖子上,就像是有人刻意留下了這個標記,方便下次再尋找一樣。裴涯絮心頭跳起不安,越發覺得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又往前行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只見遠方雲層之下立著一片極為廣闊的森林,只不過林中的樹木與葉子全都是極為剔透的銀色,還散發著淡淡月色般的淺白。而在層層密林之上,巨大的鯨魚遊弋在天空之下,擁有著與夢幽相似的透明身軀,彩色光暈流淌在周身,夢幻般的輕靈飄舞。
韓政道:“諸位,前方就是月夜森海了,在荒原邊界,舉火把進入的方式其實是‘恐嚇’,而進入森海則需要‘朝貢’,我們只需將一件貼身之物代表我們自己獻給森海邊界的巨鯨,就可以安全進去了。”
於是眾人皆搜尋起身上代表自己且氣息較重的東西,在手裡準備著。一行人漸漸近了,遠看是一線的月色森林,到了面前,竟都巍然高大,壓迫感十足,仿若置身月面之上,仙宮之內。就算已見過幾次的人,到了近前,也依然會被這場景震撼到,久久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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