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曾說過,只要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便好,娘親永遠支持你。每每想起這句話,便覺得自己有著強硬的靠山,不論做出什麽事情都沒關系,母親總會原諒她並站在她這邊的,這可能也是自己做事越發放肆的原因吧。
裴涯絮目送母親進屋,趙千帆恰也到了,一路跑來身上還是熱氣騰騰的,跨過門檻後反手關上了院門,抱著根竹棍湊過來:“你的劍做好啦?”
還記得上次在南橋鎮東邊戲台上看到武俠角色揮刀斬劍的身姿,便學著那模樣也舞起了短木劍,末了還伸手彈了下劍鋒,裴涯絮笑道:“是不是很帥氣,不過清風俠的打狗棒也非常不錯。”
兩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在這邊你來我往,墨色的雲層裡又灑下鹽粒子,趙千帆察覺臉上一涼,想起自己究竟是來幹什麽,急道:“我們先去孫奶奶院子裡守著吧,不知道那群家夥什麽時候過來。”
裴涯絮點頭,將短木劍系在腰上,兩人進了柴房,熟練的滾著圓木桶進院子,彼此對視一眼,紛紛將木桶立起來,踩上去,兩手扒在牆頭,稍一用力,便翻了過去,穩穩落地。
裴涯絮道:“我這次好像比你快點。”
趙千帆不讚同:“怎麽會,分明是我更快。”
“你站的那處高些,才顯得你先下來了。”
“明明是我腿更長,和站的地方有什麽關系。”
“...計較這種東西,你好幼稚,”裴涯絮哼了聲,轉臉過去,瞧見近前處那株梅樹,心裡隱隱又失落起來。
北橋村的村民鮮少在家中種梅樹的,而恰好她隔壁孫奶奶家就有一株,年歲還不小,往年這個時候,這樹已經開放了,滿枝清雪壓紅梅,紅白相襯,格外漂亮,可今年不知怎的,雪一場接一場下,卻遲遲沒有開花,那深色枝條到現在也依然是光禿禿的。
難道是因為孫奶奶今年身體不好,所以梅樹也不想開花了嗎?
裴涯絮抿了抿唇,低頭拿劍戳著地上的雪,趙千帆知道她在意什麽,道:“哎呦,你也不要老是擔心,花總會開的。”
可比起這個,裴涯絮有更加在意的:“孫奶奶還會變好嗎?”
趙千帆蹲在地上,大幅度點頭:“那是當然,我清風俠說的從不錯。”
裴涯絮於是又開心了,卷了個雪球砸到趙千帆臉上,額間紅繩上也落了些雪,他起身抖了抖,撈起一把雪撒過去:“看招!明月俠。”
這麽一鬧差點玩起了打雪仗,裴涯絮把最後一把雪塞進趙千帆衣領裡,嚴肅道:“別鬧了,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要是那幫家夥真的敢來,我們就偷襲他們。”
趙千帆被冰的亂跳,飛舞的袖子被裴涯絮拉住,到院裡一處隱蔽地方藏著。趙千帆還在掏自己衣服裡的雪,從某個兜裡摸出兩粒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進去的,給了裴涯絮一顆。
裴涯絮謝著接過,拆了紙皮塞進嘴裡,舌尖立刻甜絲絲的。她握緊劍柄,始終看著大門的方向,院門現下是關著的,因為不知道那群家夥準備行動過的具體時間,所以只能提高警惕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頭上肩上都落了層雪,夜色越發沉了,那院門卻還是沒有動靜,難不成自己其實聽錯了?正想問問趙千帆怎麽辦,忽然發現他居然已睡著了,裴涯絮一陣無語,要是現在手裡有筆,她非得在他臉上畫一隻豬不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被體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衣服,晚風一吹,有點冷,裴涯絮把自己縮的更緊了些,視線裡的院落有些模糊,還一點一點的,怎麽在晃動呢?裴涯絮的腦袋越來越沉,上下眼皮已經快黏在一起。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看到了孫奶奶從屋裡走了出來,還有一個年輕女人的背影,正扶著孫奶奶的胳膊,兩人一同走過了院子,準備出門去了,裴涯絮猛然驚醒,揉了揉眼,居然真的看到了孫奶奶的身影在門外一閃而過,她欣喜若狂,難道孫奶奶身體已經很好了?這才出來走一走的?
從角落裡竄出來,她想追上去問問孫奶奶現在怎麽樣,然而幾個漢子忽然闖了進來,便是白日裡聽到的那些混混,竟是現在過來了。
那幾個漢子看見院子裡有人,都嚇了一跳,得看清只是個小女孩時,又松了口氣,沒將她放在眼裡,一齊往屋子裡去。裴涯絮咬咬牙,她也想製止這些人的行為,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確認,她隻猶豫了幾秒,便向門外跑去。
然而僅僅邁出兩步,從身後屋子裡爆發出的一句罵聲,讓她猛然頓住了。
“草!這老東西掛了!”
第86章 窈窕2
天愈來愈冷,草棚子裡也比之前要更寒些,融化了雪水從乾草裡滲透進來,一滴滴落入泥土。
幾個孩子蹲在棚下,裴涯絮拿著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都在等待著什麽。
過了會,一陣腳步聲傳來,趙千帆停在門前,直喘氣:“我聽到了,孫奶奶的兒子真要把那宅子賣了!”
幾個孩子都張大了嘴巴,裴涯絮氣的甩掉木棍,憤然道:“叔叔真不是個好人!”
趙千帆走了進來,找了處乾燥的草堆坐下,卷著袖子:“不止呢,我還聽那些大人說,她兒子把房子給賣了,但只花很少的錢給孫奶奶辦葬禮,其他的都要拿去買酒喝呢。”
裴涯絮氣道:“太過分了!柳葉俠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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