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可兒因為節目的要求,不得不訂當天的車票回到封閉宿舍。所以想抓緊時間跟蘇明繡相處,誰知總是被余映嵐這朵茶香四溢的黑蓮給打擾。
譬如眼下。
應可兒知道蘇明繡的喜好都是傳統文化類,便特意讓從家裡長輩的儲藏裡掰下小半上年份的普洱,想讓蘇明繡嘗嘗喜不喜歡。
因為以前對衝茶、泡茶並不了解,所以應可兒學得有些笨手笨腳。但也努力把味道最好的那一道倒到小茶杯裡,才剛端到蘇明繡面前放下,就被旁邊伸過來的手截胡。
余映嵐吹了吹這碧玉茶杯裡嫋嫋冒出的水汽,抿了抿,很淡定地點評:“茶不錯。”
“只是可惜了。”
應可兒:“?”
她當然能聽出這“可惜”指的是誰,當即對余映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又不是給你的,這麽喜歡當伸手黨,也不怕哪天被毒死了。”
余映嵐登時柔柔弱弱地看向蘇明繡,給靠在沙發上靠書的人上眼藥:“您聽見了嗎?這茶裡好像有毒,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最好別放在身邊。”
“你!”
應可兒忍不住了,朝著余映嵐抬起手。但指頭都還沒碰到對方的衣裳,就見原本坐在小板凳上的人往後跌,直接坐在了地上。
眼睛裡泛起盈盈水光,像是已經被她傷得不輕。
應家也算是名門望族,應可兒又被家裡保護得很好。無論在家還是在外與朋友來往,身邊都是再正經不過的人,哪裡看過這種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做作手段?
於是小姑娘當即被氣得不輕,感覺空氣裡的綠茶濃度高得她想吐,有心想找人把余映嵐揍一頓,又怕蘇明繡剛才在看書、注意力沒在這邊,真以為是自己把人給推下去的,看向蘇明繡時眼睛都紅了:“我、我沒碰她!”
余映嵐口齒伶俐地接道:“嗯,我是自己摔的,跟她沒關系。”
她這一澄清,應可兒更氣了,指著她手都在哆嗦,滿臉的髒話呼之欲出。
彌漫的硝煙將蘇明繡的注意力從書上挪開,她先是跟應可兒笑眯眯地說:“你就當她今年三歲,別跟幼稚的人計較。”
等應可兒聽到這話身心舒暢後,蘇明繡又看向地上的人,意味深長地拋去一句;“既然不喜歡坐板凳,那就來坐我腿上。”
余映嵐隻想氣一氣應可兒,但她還記得自己昨天被戲弄的事情,並不打算靠近蘇明繡,充耳不聞地低頭玩手機。
於是兩人短暫鳴金收兵,準備等下一輪再戰。
一整個白天,別墅裡都是難得的熱鬧,時不時響起應可兒跟余映嵐互懟的聲音,而大多數時候,蘇明繡都不下場去裁判,隻由得她們鬧,看起來頗為享受這雞飛狗跳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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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當晚。
應可兒離開別墅,在這之前還從家裡又多薅了幾個傭人過來,她以為蘇明繡先前遣散傭人是嫌吵鬧。
所以還特意叮囑,讓他們每天做完飯、收拾完屋子,晚上再回到應家。
深夜,靜謐的別墅裡,一間客房的門被打開。
余映嵐剛洗完澡,還沒歇息,察覺到動靜往門邊看去,卻見蘇明繡穿著睡衣、攜著本童話書,悠哉地倚在牆邊。
女人身形修長,氣質冷豔,連深紫這樣濃鬱的顏色都能壓住,在這樣的夜色裡,如得道仙人蒞臨人間。
論五官的驚豔程度,余映嵐其實不若蘇明繡這般。但很奇怪,蘇明繡有這樣豔麗的五官,卻永不讓人覺得她輕浮,反而常常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似是怕褻-瀆。
“主臥太冷清了,我看客房的床也夠大,介意今晚分一半給我麽?”
這話很耳熟。
余映嵐想起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時,正是個雷雨交加的雨夜,那時她以為蘇明繡是害怕打雷,問了之後,卻隻得到一聲笑。
後來蘇明繡總愛抱著她睡,她便漸漸以為對方是喜歡自己。
現在真相卻早已浮現——
只是蘇明繡有失眠的毛病,而她又恰好能幫對方入睡,僅此而已。
思至此,余映嵐毫不猶豫就想拒絕,她決定要熬到蘇明繡哪天來求自己,她才會勉為其難地容許這人來她床上。
誰知下一秒,就見憑門半倚的美人晃了晃手裡的書,好似不經意地提出建議:“作為交換,給你講睡前故事。”
嗤。
什麽哄三歲小孩兒的無聊把戲。
余映嵐一聲不吭地轉開視線,用毛巾擦幹了自己發尾沾染的濕潤,往床邊走去,直到蘇明繡將她的態度當默認,從門邊徑直走到床前,拉開被子靠坐在床頭。
本想隨手將擦完的毛巾搭在床頭櫃,余映嵐看了看床上的人,又鬼使神差地轉身將毛巾放回浴室裡。
清涼的薄荷香慢慢在被窩裡散開。
蘇明繡等她躺下,便目不轉睛地翻開書頁,誰知剛念了一句,就感覺有一道暖意鑽入自己的衣服下。
聲音不由一頓,旋即,坐著的人垂下眼簾,眸光也被床頭的燈照得溫和:“看來你不想聽故事?”
余映嵐另一手鑽出被窩,指尖搭在她睡衣的第一枚扣子上,幾乎不怎麽用力,便能拉開縫隙。
隨後,就見到那修長的食指在蘇明繡的鎖骨凹陷處打圈,伴著對方帶三分狡黠的回答:“想上我的床,光會講故事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