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兩人在一處山洞中站定,頭頂隱約能聽見鍾乳石的滴水聲,蘇明繡在短短的時間被徒弟的霧氣裹了三次,多少有點明白她這神通……很像是用妖獸本體將東西叼住,然後再使用移動法術。
想來她應當不怎麽對其他人使用這等法術。畢竟在移動的過程中,有會被對方傷害的風險。
思至此,她眉目間更加溫和,分明這漆黑的山林與洞穴裡,沒有一縷月光能照進,可她的雙眸卻盛滿了這種溫柔。
歸眠將她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以至於堅定的心智,有刹那的動搖:
……她真的,是在看我?
“這般信任我,也不怕我傷你?”蘇明繡的聲音湊近,鑽進她耳廓裡,不知是被她的溫度所染,還是兩人離得太近,歸眠竟然覺得這聲線倒也不似以往冰冷。
她垂下眼睛,“你不敢。”
因為對方頸間那些細小的紅線,只要歸眠願意,隨時能讓面前這人身首分離。
“不是不敢,是不會。”
蘇明繡糾正她的說法。
既不會,也不舍得。
歸眠不置可否,在她的吻即將於耳側落下時,垂在身側的指尖倏然一動,就讓站在她身邊的人腦袋不由一矮——
那吻隻堪堪擦過她的脖頸肌膚,並未落在實處。
嘖。
調皮。
若是放在以前,小朋友敢這樣以下犯上地戲弄她,早就被她按在床上揍了。
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蘇明繡在心中歎一口氣,知道自己還沒將人哄好,不能總是欺負小朋友。
所以在歸眠的力道松開之後,她重新站直身體,抬手將對方抱進懷裡,語氣很無奈地說:“既不讓我動,便由你來。”
已經懂太多的人,聽見這話,眼眸中便出現羞赧之意。
但她不願讓蘇明繡如願,隻偏過腦袋,故意張開牙齒朝著對方頸側咬下去,大乘修士的身軀與靈力被她視作無物。
霎時就有一股銳痛傳入腦海中。
蘇明繡不動聲色地輕吸了一口氣。
隨後,她抬起右手,撫上歸眠的後頸,就在懷裡人以為她要將自己推開的時候,那摩挲後頸的指尖卻遲遲沒有增加力氣。
仿佛,只是想這樣與她觸摸、擁抱就已知足,剩余的,便不再追求更多。
歸眠齒間力氣更重,聞見漫開的血腥味——其實在魔域的這些年,她雖以妖獸的形態進行修煉,但卻不像其他的妖魔,動不動就抓修士們來吃。
她不想、也不喜歡吃人。
所以哪怕再痛恨這位師尊,現在她也再無法咬下去,隻好抬起頭,故作嫌棄地撇開腦袋,“你的味道,太難吃,我改主意了。”
蘇明繡衣領那片都染上血色,雪白的領口,而今被洇深一片。
她仿佛感覺不到疼似的,甚至連抱緊人的動作都不收緊半分,隻低下頭問,“哦?味道差,那你喜歡哪兒?”
“元嬰?”
修士的丹田在修煉出元嬰後,分神時則需要將丹田的元嬰引到靈台中繼續修煉,再步入大乘。從此以後,體內都有這樣一個跟自己模樣相同的小人兒鎮守。
聽蘇明繡這話問的,好像只要歸眠一點頭,她能把自己的元嬰挖出來做飼料。
歸眠不答,想從她的懷裡離開,誰知她這沉默的態度給了對方錯誤的理解,蘇明繡很快就執起她的手,朝自己的腦袋上引——
卻被對方避之不及地甩開。
“哪兒都不喜歡。”
歸眠冷著臉將她推開,好像上一秒主動咬人的不是她,善變得讓人摸不著心思。
蘇明繡含著笑逗她,“是不喜歡?還是我不夠補?”
補什麽補。
聽見她話的人偏開腦袋,語氣生硬地應,“一點兒也不補,更不喜歡。”
這番對話若是在魔域大軍的本營裡讓其他魔聽見,鐵定要冒死給少主進諫。
夭壽啦!大乘修士的血肉元神,假如這都不補,其他天才地寶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哦……”
蘇明繡假裝信了。
但惦記的人時時刻刻在面前晃,既不肯讓她碰、也不願意搭理她,這著實讓人難熬,她並不想放過這僅有的話題。
“真不吃?”
她握著歸眠的手腕不肯放,過了會兒,仿佛確認般又問了一句。與此同時,靈力自兩人接觸的肌膚上冒出,像是勾引人的甜點,摸索著朝歸眠的手心手背上纏繞而去。
“啊!”本能比理智更快,體內冒出的灰色霧氣朝這股靈力糾纏而去。
誰知蘇明繡就像是拿蘿卜引驢的惡人,待這灰霧纏來,那些靈力就都縮回了身體裡,讓小姑娘捕了個空。
“呃……”歸眠臉色更臭了,拂袖想將人從身上甩開。
蘇明繡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免得讓徒兒惱羞成怒,畢竟小動物嘛,都得順毛捋。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引誘道,“我的身軀裡這麽多靈力,真的不來嘗嘗?”
本來歸眠是不想動她的,畢竟大乘修士對她現在的境界來說,確實挺有助修行。
但見這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仿佛拿準了自己不會如何,歸眠一氣之下,化出大片的灰霧,朝著蘇明繡的手腕血脈裡鑽去。
她決定要將這人的靈力全部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