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聽說那龍筋是被詛咒之物,非但沒有龍族的至陽至剛力量,反而充滿詛咒。所以這一屆的玄學大會,除了需要拔得頭籌,還要能夠消解這詛咒的力量,才能夠得到它。”
啊這。
剛被父親帶著感受過貔貅詛咒的北星,心中那株蠢蠢欲動的看熱鬧火苗,登時就被滋滅了。
龍筋有什麽了不起?笑死,反正上輩子也沒見過。
北星連腦袋上凌亂的呆毛都懨懨地落了下去,等到真正掛掉視頻之後,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把那本催眠的《說文解字》丟到旁邊書桌上,對空氣說道,“要不我還是不去參加這什麽詛咒大會了吧?”
蘇明繡從桌山燈光拉長的陰影裡出現,聽她直接給玄學大會改了個名字,忍俊不禁片刻,卻隻答,“你得去。”
為什麽?
北星本來困頓眯著的眼睛立時瞪圓了。
蘇明繡自從上次在蘇錦的體內種下鬼種之後,就隱隱約約對對方有種特殊的感知,能感覺到蘇錦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強大——
在她們倆同為龍神三魂之一的情況下。如果其中一婚力量不斷增長,到最後,三魂融合,另外兩魂的獨立意志也會被完全融合掉。
她和蘇錦注定是不能共存的,龍筋也有強大的力量,如果北星不去,讓這龍筋落到蘇錦的手裡,那種下的鬼種,會徹底失效。
那她的處境就格外被動了。
北星的睡意都被這句“你得去”給消磨了,盤腿坐起來,想到前兩天楚音希那邊說過的,往屆玄學大會上都考過的東西,什麽給陽宅陰宅看風水、給死過人的地方消解怨氣、去古老的黑苗村莊裡一夜遊等等,整個人就寒毛直豎。
於是她把床角的被子拉過來,裹了裹自己,對蘇明繡情真意切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是不想去,我主要是想著這玄學大會看起來那麽危險,到時候萬一我出了什麽意外,以後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像我一樣愛你呢?”
“清明節沒有人為你燒紙,中元節沒人為你祭奠,重陽節沒人為你垂淚——想到這些我就心如刀割,你已經錯過了人間的熱鬧,但不能連做鬼都是一縷孤魂啊!”
“我只是失去一條飄搖如浮名的小命,可你失去的卻是你的愛情啊!”
蘇明繡:“……”
味兒好衝。
聽見這浮誇的台詞、看著這乾打雷不下雨的演技,她氣笑了,湊到北星的身旁,聲音也變得如水般充滿脈脈柔情,“我當然也舍不得看你陷入危險,我倒是也可以孤身前去,這不是擔心我離開之後,某條黑蛇趁虛而入,就憑她對你的厭惡,要是給你個痛快呢,我還能去陰間撈魂,就怕她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時候你豈不是要我後悔萬分,心痛不已,甚至不惜為你毀滅這個世界?”
艸。
北星覺得自己快把剛喝下去的那碗中藥吐出來了。
她沒想到蘇明繡是一點偶像包袱都不要的。甚至念這麽肉麻這麽中二的台詞也沒讓人半點出戲,連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都透著反派必備的滅世瘋狂之色,跟這厲鬼一比,是在下輸了。
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學霸到底在背地裡掌握了多少技能。
她的表情變得特別虛弱,唯有倔強的眼神還在堅持為蘇明繡的話所感動,知道自己的瞎話儲備量不足之後,嘴裡也只能虛弱地妥協,“既然你心裡裝著我,就是為了你的這點情誼,我也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不就是一個玄學大會嗎?我去了。”
實際上北星的心中在瘋狂呐喊:
不要啊!
但蘇明繡假裝沒看出來她的口不對心,眼裡也同樣露出感動,甚至還言及自己被北星剛才的決心所打動,決定要在北星去玄學大會之前給她加訓,爭取讓她能夠在會上超常發揮、最後一舉奪魁。
“加訓”兩個大字就像一輛大卡車,撞向北星脆弱的小心臟。
比這更恐怖的,是她發現這些加訓的項目都在夢裡,而且蘇明繡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靈感,直接給她的夢投放了一個大型恐怖遊戲,只有她憑借鞏固自己的知識才能通關。
不然就要在夢裡被僵屍、被厲鬼、被妖怪追著跑,玩“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讓你嘿嘿嘿”的遊戲。
北星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招惹了厲鬼的人都晝夜不得安寧了。
她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躺在床上緩了足足十分鍾,雙手安靜地疊在胸前,眼神放空,表情十分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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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玄學大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北星度日如年,在被蘇明繡的魔鬼訓練反覆折磨的日子,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可能得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不然怎麽會在之前的幾天對這厲鬼生出一點謊言說了一千遍有點像要成真的好感?
這天。
她想到昨晚沒通關的那個詭異佔卜夢境,在凌晨三點把眼睛熬的像兔子一樣紅時也不肯閉上眼睛入夢。
蘇明繡從陰影裡走出,單手撐在她的床邊,俯身來看她,其實她是打算今晚讓北星睡個好覺的。但沒想到小朋友開始對自己熬鷹了,眼底不由現出幾分笑意。
“不睡嗎?”
北星從下而上看著她這張明豔不可方物,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漂亮臉蛋,又想到她在夢裡設置的那些恐怖關卡,不知道這個死鬼是哪來這麽多折磨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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